张玖兰看着孟知舟语气是从来没有过的郑重。
“你有一个好的父亲,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帮你安排好了,吃什么饭?念什么书?全部都帮你安排的妥妥帖帖的,因为有那样一个后盾所以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而我只有我自己,更何况如果不是她你我之间压根儿就不可能有交集,你是被寄予了厚望的人中龙凤,我只是一个唱戏的,这就是我们的差别。”
孟知舟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张玖兰说这些众人皆知的事情有什么意义,不过他很清楚张玖兰说这件事肯定不是单纯的说这件事情而已,张玖兰的弯弯绕绕这些年来他也是有所体会的,
顿了顿,张玖兰才继续接着表达自己的意思:“也正是因为我们生活环境的不同让我有了深刻的自知之明,我是喜欢她可我却不能跟她在一起,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我们之间是不会走下去的,而你也很清楚如今的情况你和她也是没有可能性的,你心里清楚这一点,却不敢去正视它,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张玖兰那看透世事的样子,让孟知舟情不自禁的冷笑起来。
“那我问你,只要你放弃现在手头上做的事情就有机会和她在一起,你会放弃吗?”
“我不会。”
张玖兰没有一丝犹豫他看着孟知舟,让他看清自己的眼神。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我从不做假设。”
“你把它当真的来看就行了?”
张玖兰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问孟知舟道:“你现在是致力于让我当你的对手?就算你们不能在一起了你也没必要这样伤害自己吧。”
如果不是场景和关系不允许,张玖兰都想伸手去摸摸孟知舟的额头了,他莫不是发烧了,怎么形式举动让人如此摸不着头脑。
“你会吗?”孟知舟执意于从张玖兰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我早就回答过你了,我不会。”
“你根本就不喜欢她?”
喜欢一个人是把那个人放在心坎上,是明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都愿意向傻子一样去探寻那一丝丝的可能,是时时刻刻都害怕别人把她从自己身边带走,是恨不得拿根绳子把她和自己绑在一起,张玖兰压根儿就不喜欢沈梦君。
孟知舟在无比确信这个事实的同时在心中暗暗的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他不喜欢。
“我说了我跟你是不同的,你的喜欢是同她结婚时时刻刻与她在一起,我的不是,只要她安好这辈子我都可以不去打扰的。”
“说的轻巧,那是因为你才是陪在她身边时间最长的那个人吧?”
这话说的孟知舟内心深处直往外冒酸水儿,他们三个从小就认识,从小巷里四处乱跑的年纪长到如今这个年岁,可仔细的论起来自己和沈梦君在一起的时间是比不上张玖兰和沈梦君在一起的时间的,他在英吉利的那些年总是能在电话里,能在沈梦君写给他的信件中看到张玖兰的影子,他们昨天做了什么,今天做了什么明天又要做什么,每次听到沈梦君在电话中谈论着张玖兰带给她的快乐的时候,孟知舟都恨不得穿过重洋万里将那个带给她快乐的人变成自己。
可是他不能,好不容易等到他完成了学业回到自己的国土命运却让他们变成了如今这个可笑的模样,张玖兰说的对,他自己心里清楚隔着重重的雪还沈崇,他和沈梦君怎么能回到当初的样子呢,不久之前还是未婚夫妻,转眼中间就隔了河山万里。
很多事情孟知舟都清楚,只是清楚是一会事儿,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儿。
明明一墙之隔就是他心爱的姑娘,凭什么拱手让给别人。
张玖兰叹了口气,缓缓的道:“这乱世之宗,能安稳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别的其实都不重要。”
“不能娶她为妻,我同死没有什么差别。”孟知舟的心就像被人架在火上烤一般痛楚。
“没有什么差别也还是有差别的。”
这场谈话到了这里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事实上如果不是从一开始怕他添乱,张玖兰都不想走这一遭。
他站起身一边整理着自己的长衫一边劝他:“你现在是尹芝芝的未婚夫,要是想让她的生活变得好过一点儿最好还是去照顾一下尹芝芝的感受。”
“说的好听,我照顾她的感受,谁来照顾我的感受。”
孟知舟一点儿都不想搭理张玖兰这句话。
“别让她变成另一个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尤其,是手握权势的女人。”
就在张玖兰快要踏出院子的时候,孟知舟在他身后叮嘱:“别让她变成督军的五姨太。”
“用不着我,就是她自己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两人谈论的中心,沈梦君此时正在书房仔细的研究着尹志国的形成。
她不知道尹志国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一个奇怪的交易,也许是因为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想要找些刺激的事情来调剂生活,也许这背后另有阴谋,可她却也清楚的明白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一个女人,手无寸铁,单枪匹马能用什么方法去对一个手握重兵的土皇帝呢?不管尹志国是因为什么她只能一试也必须一试,成则皆大欢喜,败,大不了三尺白绫了断余生就好了,总归她是不会做他那劳什子的姨太太的。
那个老男人?她呸,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