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好像你的双眼已经飞离去,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
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满了我的灵魂,
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充满了我的灵魂。
你像我的灵魂,一只梦的蝴蝶。你如同忧郁这个词。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好像你已远去。
你听起来像在悲叹,,一只如鸽悲鸣的蝴蝶。
你从远处听见我,我的声音无法触及你:
让我在你的沉默中安静无声。
并且让我借你的沉默与你说话,
你的沉默明亮如灯,简单如指环,
你就像黑夜,拥有寂寞与群星。
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遥远而明亮。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遥远而且哀伤,仿佛你已经死了。
彼时,一个字,一个微笑,已经足够。
而我会觉得幸福,因那不是真的而觉得幸福。
(李宗荣 译)
01浓情与优伤
今夜,忽然想起这首浓情之下的忧伤之诗。我曾在夜深的时候独自吟唱,虽然是照着诗文朗读,但我尽可能倾注心力。时间骤转,在一念之间,对它有了莫名的思念。拾起桌上的一页纸,缓缓写下“我喜欢你是寂静的”,这样的寂静诗歌,在我慵懒无趣的笔下,竟是熠熠生辉,也许是因为它的作者——巴勃鲁·聂鲁达。
02巴勃鲁·聂鲁达
巴勃鲁·聂鲁达是智利当代著名诗人,13岁开始发表诗作,1923年发表第一部诗集《黄昏》。他的诗歌既继承西班牙民族诗歌的传统,又接受了波德莱尔等法国现代派诗歌的影响;既吸收了智利民族诗歌特点,又从沃尔特·惠特曼的创作中找到了自己最倾心的形式。聂鲁达的一生有两个主题,一个是政治,另一个是爱情。他早期的爱情诗集《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被认为是他最著名的作品之一。巴勃鲁·聂鲁达原名内夫塔利·里卡多·雷耶斯·巴索阿尔托(Ricardo Eliécer Neftalí Reyes Basoalto)。生于智利中部的帕拉尔城,卒于黑岛(一说圣地亚哥)。早年丧母,1906年迁居智利南部的特木科镇。父亲是一名铺路司机。在特木科读中学时开始写作。1917年7月在特木科《晨报》发表题为《热情与恒心》的文章,署名内夫塔利·雷耶斯,是诗人第一次发表作品。此后,他不断使用不同的笔名在首都和家乡的学生刊物上发表习作。1920年起,正式使用巴勃罗·聂鲁达的笔名。1921年3月,到圣地亚哥教育学院学习法语。不久,诗《节日之歌》在智利学生联合会举办的文学竞赛中获得一等奖。
03关于这首诗的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是诗人1924年发表的成名诗集《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中的一首,本诗用夸张的类比使诗的内容乍一看有些难以理解,但我们都能体会诗中氤氲着的淡淡的忧伤,再仔细分析我们不难发现诗中的含义。诗中把恋人的沉静类比成消失,离去,甚至死亡这样令人忧伤和焦虑的事物,过分强烈地突出了恋人的沉默。这种过分意在表现恋人对自己的不理不睬令诗人非常忧伤和焦虑。但是诗人深爱着他的恋人,即使是恋人这样令人忧伤和焦虑的沉默也是诗人所爱。此外,诗人巧妙的类比和比喻使这首诗带给人一种哀伤的美的体验。这种美不仅来自于诗中类比和比喻的新颖,还源于作为喻体的意象本身的特性。蝴蝶是美的,星星是美的,如同恋人的沉默是美丽的、遥远、纯粹而哀伤。真正美的不是沉默,而是所爱的人。
04无法触及的恋人
借着辉夜,借着窗外的灯,我开始随着轻柔的音乐,读了一遍又一遍,而这样的诗句,似乎悬挂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纵然黑夜有光,这首诗读来也是阴森凄冷,令人颤骨。喜欢的你,寂静的如同消失了一样,而你又突然出现在远处的漆黑里,躲藏在角落聆听我的脚步,我的声音。恍若隔世,你在一边凝望,我在一边寻找,本来彼此离得很近,能够感知彼此的存在,却又无法触及。诗人善于用夸张的手法,塑造一个个美丽而又鬼魅的镜头,透过这些镜头,我们可以窥见这段阴阳两隔的爱情,不舍不弃。正如苏轼笔下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他们都深爱着那个曾经温暖彼此身体和心灵的人,只是天各一方不能改变,只能借着简单而又复杂的文字诉说。
05山海是你,一花一叶是你
“你从所有事物中浮现,充满了我的灵魂。”脚步到达之地,眼睛所及之处,山海是你,一花一叶是你。对于一个涉世未深,情感淡薄的人来说,身临其境或言过其实,只不过这句话实在是太过明显,而且极易理解。茶不思饭不想,这些事离我过于遥远,像沙漠与大海,又如太阳与月亮。我是个忠于读诗的人,而且是情诗,它给我一种看不见的爱,这种感觉已成一种不可抗拒的自然反应。
06如梦的蝶、如鸽悲鸣
诗人笔下的恋人,如庄周梦中的蝴蝶,只是这只蝴蝶偶尔忧郁,偶尔如鸽悲鸣。它们都成了诗人思念的幻象,每个人的大脑都有个斗争的理由,或者说是赋予的对象,它们在寻找一个平衡,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痛苦。有时,实在无法支撑,便会嘶吼、呐喊,或是沉默、寂静无声。
07那却是真的幸福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诗人始终不相信恋人的离去,“仿佛”是多么的哀伤,这样的倔强,是残忍的,是对自己的执著,是对自己的虐待。时间是可以减轻一个人的疼痛的,虽然伤口依旧存在。诗人终于在缓和的痛苦里将那个不可改变的事实吐露,如江河决堤般崩塌,“遥远而且哀伤,仿佛你已经死了。”仿佛你已经死了,他承认“她死了”,不管去了哪里,那是绝无可能再遇见了。诗人笑了,面对她模糊的微笑。的确,幸福是短暂的,犹如飞鸿一撇,昙花一现,但那却是真实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