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少是高三那年从市里转学到我们县城的,班主任本着照顾新同学的原则让他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打量着我的这个新同桌,穿着白底蓝星短袖衬衫搭配卡其色休闲长裤,长头发,两眼炯炯有神,嘴角微微上扬,美中不足的就是脸上有几处雀斑。但当时在我们班也算是小鲜肉一枚啊。
我们在短暂的自我介绍以后,我问他为什么转到这个小地方来读高三。他一脸坏笑说,哥们儿命太苦了,长了一张招女孩儿喜欢的脸,和班里第一名的女生谈恋爱,班主任棒打鸳鸯,把他打到这里来了。
我当时并不信他的话,心想,吹牛谁不会啊。可后来他的种种行为的确使我不得不相信他说的话。
因为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骚货,每天骚不够!
我们高中是寄宿制学校,我和雪少是对铺。雪少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洗头,不论春夏秋冬,不管是否会迟到,没有热水也得用凉水洗头。然后他就开始梳头,梳十来分钟,喷上啫喱水,衣服上也要喷。我们常常取笑他一身的骚气。因为这样,雪少经常会迟到。班主任罚他在教室后面站着。他当然无所谓,帅帅地站在后面,浑身散发出骚骚的啫喱水的味道,时不时地开玩笑逗女生玩。
当时宿舍就他一个人偷偷带着手机,我们也会偶尔在深夜查宿老师离开后用他的手机看电影。有一次,我们宿舍的茶话会结束后,骚骚的雪少一脸坏笑地对我们说,兄弟们,看电影吗,哥们儿中午刚从网吧下载的,很黄很暴力啊!由于明天有课,我义正言辞地说,雪少,哥哥们都是老师的好学生,父母的好孩子,明天还得上课,要看你自己看吧。雪少依旧坏笑着说,那哥们儿就自己享受了啊,待会儿你们可别求我啊。我们说,打死也不求你。
一会儿,从雪少的手机里传来一些特殊的声音。这种声音在一群正在发育的男生来说是充满诱惑的,是无法抵挡的。身体里隐藏的荷尔蒙在那个声音的诱惑下突然像决堤的水坝一样奔腾。先是我爬到了雪少的铺上,然后其他人也一一过来,来探寻这声音背后的画面。我们一个个看的脸红心跳,只有雪少淡定地说,一个个不是好学生好孩子吗,不是不看吗!从此以后,看电影成了我们宿舍周末的必备节目。
多年以后,我时常会怀念那个夜晚,我们哥们几个挤在雪少的铺上,怀念那一段时光。
雪少不光“骚”我们,也骚女生。他曾对我们说,他自己也没办法本性难移啊。高三一年,他换了三个女朋友。我不得不承认雪少追女孩有一手,因为他追的女生都是我们班的,而且据雪少同学自己交代都是女生骚扰的他。
雪少的第一个对象是瑶。瑶本来扎个标准的马尾辫,衣服也是标准的学生装。和雪少在一起后,换了一头鲁豫式的短发,据说是雪少对她说过她留短发好看。服装也由暗色系变为亮色系,偶尔还穿裙子“招摇过市”。可惜,他们的恋情持续了一个月就结束了,不过雪少和瑶是和平分手,雪少成了瑶无话不谈的男闺蜜。
雪少的第二个对象是晓,晓也是个“骚货”。在雪少转到我们班之前就大胆地追过三个男生,二人的结合可谓是“双骚结合”。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他们两个都会去五楼的天台幽会。雪少每次回到宿舍都不忘撩拨我们这群单身汉们。他总是在宿舍熄灯前一秒钟回到宿舍,然后开始长篇大论今天的收获。他兴致勃勃地对我们说,弟弟们,你们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吗……用诸如此类的问题来撩拨我们那颗年少不安的心。有一次,我和我们宿舍的安少决定去“捉奸”。我们事先藏在天台的男生厕所里,静静等待着那一对“奸夫淫妇”的到来。等到宿舍熄灯我们也没看见一个鬼影,我们高速跑回了宿舍,看见雪少悠闲地躺在被窝里。我问,你今天怎么没去天台浪啊。雪少说晓来事了,肚子疼。我和安少只能自认倒霉了,下次再去一定要看黄历。这段恋情持续了大概四个月的时间,不知道他们是谁甩了谁,更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们只知道雪少从此再不提晓这个人。
每一个人的青春从会有一些事是我们不愿再提起的,这些事就让它们深藏心底吧!
雪少的第三个对象是静,也是我三年的闺蜜。对于这次,我并没有像从前那样置之不理。首先马上就高考了,雪少不想上大学我不管,静是我的好朋友我必须管。再者,雪少这种“骚货”三天两头地换对象,我不放心把自己的闺蜜交给这样的人。可当我知道的时候,静已经动了感情,我怎么劝都不管用。我只能认真地对雪少说,静可是个好女孩,你别他妈的再见一个爱一个了。他们的恋情一直持续到高考结束。分手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总之静也没受到伤害,只是再也不愿和雪少出现在同一场合。
我也没有过问他们的事,毕业总会有有分手的,没有理由,无需过问。
雪少去了秦皇岛的一所专科院校,学的是建筑。大一那年的五一假期,我曾去秦皇岛旅游,雪少接待了我。当然不是他自己,他和一个长发及腰的女的陪我吃的饭。那女的描眉画眼,唇红齿白,雪少这小子到哪都是艳福不浅。那天晚上我们住在海边的一个小旅馆里,我自己一个屋,他们俩一个屋。半夜隔壁有声音传来,我又想起了多年前在宿舍看电影的那个夜晚,也是同样的声音。透过窗户我能看见远处的大海,能看见海浪一次又一次地冲刷海岸。海边的空气真是湿润啊,带着咸咸的味道,在夜色中弥漫。
大三那年,雪少来石家庄,我自然要尽地主之谊。我们喝了点酒,我开玩笑说,雪少啊雪少,你就每天骚不够,成天骚完这个骚那个。
雪少却笑了笑说,哥们儿早就改江山移性情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哥们儿现在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了。我大笑了几声,说,活该,叫你祸害良家妇女,阳痿了吧。我们又干了一杯。
再后来,我听说雪少在毕业之前考了一张含金量很高的建筑师证书,又赶上了房地产蓬勃发展的“黄金时代”。如今的雪少也算是半个成功人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