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廿三
这人间热热闹闹,在我眼里却不过只是一片荒芜。
鲜有人知,我开风云会酒馆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掩饰我心里的一片荒芜。
以前那如同行尸一般的漂泊生活,老早就已使我忘了活着的真正趣味,我看这世上万事万物都不过一场荒芜罢了。
为躲避这无趣的江湖和生活,我特意舍弃了风云录上的名号,还赔上了一只右手,终日呆在这个只传递江湖消息却从来不真正参与江湖纷争的酒馆里。
我以为这样重新开始生活,那被遗忘的就会再次被遗忘,那满是荒芜的眼和心在通过不断流传的江湖故事之中会有些好转。但我还是错了,虽然我每日都很兴奋地跟不同的人打着交道、喝着酒,但我的心里却从未觉得比以前好过,那荒芜着的仍然只是荒芜着,无趣的也仍然无趣。
这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只不过换了个地方罢了。
孤儿
流浪啊,我哪里有喜欢这样流浪,这满是荒芜的人间,不过还有我想要的期望。
听他们讲,我身上有着不属于我这个年纪的成熟。我的孤傲与冷漠常常会伤着他们,但他们一看到我这么小就不再说什么,年纪小成了这一切都能包容的理由。
可是,这荒芜的世界啊,你们的一切反应和情绪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过只是想找到我的小姨,我不过只是想让她再带我回烟云阁。你们的世界在我眼里并没有什么出彩,看似热热闹闹,我看来却仍只是荒芜。
我在那个街头流浪了那么久,也没得到半点关于我小姨的消息,然后烟云阁我也回不去了。后面遇到了那个叫砚小鱼的江湖百晓生将我收留了起来,但我也一直怀疑他有什么别的企图。
我同他描述烟云阁之后,他特意去找了一回,却也只是空手而归,他说风云会或许会有我小姨的消息,于是我就从他那里来到了断臂男人这。
那个收留我的男人在看着我来到这个酒楼之后就又去寻烟云阁了,我留在这个酒楼里终日只看着那个断臂男人同不同的江湖客打着哈哈,他不太爱理我了,我也不太爱理他,我们就这样各自活在我们自己的荒芜的世界里。
什么也没有,仍是什么都没有,这满目荒芜的世界啊,我几时才能重新回到烟云阁。
交流
“你终日只是坐在这里,却都是在想些什么?”我实在是有些搞不懂那孩子,那天同一熟客聊完还是跑过去同这孩子聊了几句。
“什么也没想。”他头也没抬淡然一声答道。
“砚小鱼说你出来是找你小姨的,你这么小为什么敢出来?”我继续问道。
“这跟年纪小有关系么?”他还是回答得那么冷漠。
“哦……”我想了想,看着他每日都只是坐在这里突然好奇地问道:“你之前找你小姨,为啥只是窝在一个街角,而不去别的地方寻她呢?”
“因为我找不到。人海茫茫,我只知道我呆的那里是小姨回来时一定会要经过的地方,我怕我走开了会错过她。”
“你为什么那么想找到她呢?在烟云阁等着不就行了么?”
“那不一样,我希望我提前找到她,这样我就能第一时间知道她复仇的结果。”孤儿眼里发着光说道。
“这于你很有什么意义么?你不是觉得你母亲的死与一般人也没什么区别的吗?为什么还那么关注她的复仇呢?”
“这两者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感兴趣而已。”他一脸不屑地答道。
他答得很怪异,我听得也有些莫名其妙。
但我不打算继续问了,这小子跟我一样古怪,脾气也跟我一样,当心里产生鄙夷之时,我们脸上的表情就都会现出不屑之情,而到了这时我们就都不爱再说话。
这荒芜的世界,两个同样古怪的人,就那样坐着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