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家里上网课。
书房里,一扇门隔断了窗外那个春暖花开的美丽春天,一根网线连接起了一个虚拟的课堂。
电脑运行发出轻微的呼呼声,师生隔着长长的网线在小小的屏幕彼此传递着爱与知识的交流。
病毒不断变异,疫情防控升级,钉钉也在不断升级。功能越来越强大,互动越来越人性化。老师的管理监控水平也在不断提升,学生们坐姿端正,听讲认真,感觉比在学校上课还认真呢。
接受新事物,不断学习,学习使人快乐,自信使人强大。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愤怒的叫骂声。不用说,又是后楼那位大哥发作了。
对我来说,那个大哥很神秘。五十多岁的年龄,身材高大,180以上,清瘦,精干。五冬六夏的帽子不离头,无论何时看见他,他头上都戴着帽子。冬天的线帽绒帽,夏天的棒球帽、遮阳帽。
我从来没跟他说一句话,因为不敢。
远远地看见大哥朝我家楼的方向过来,我就赶紧打开车库门,假装进去找东西,等大哥离开我再出来。
这位大哥要么沉默不语,目空一切地从眼前快速飘过;要么就是声情并茂地发表演说,一口好听的东北普通话,配合着手势指指划划。
他演讲的内容非常独特。一般用Maozhuxi 曾经说过,“自 己动 手,丰衣 足 食”“好 好学 习,天天向 上”“不怕 困难,排除 万难”……诸如此类的开头,可以从家门口一直说到小区的大门口。每每这时,大哥的脸是上就流荡着生动的光彩,一改从前的目光空洞,脸也红润着,心激动地此起彼伏。
有时候,这大哥也会很愤怒,跟人吵架的样子,当然是跟他自己。他会声嘶力竭地吼着,怒不可遏地摔东西,一脚接一脚地踢车库门,国骂也一个连着一个地吐出来了。这时,他嘴里可能冒着白沫,眉头紧蹙,脸涨得发紫。
偶尔地,我还能看见大哥左手一只烤鸡,右手一瓶老白干,独自一人,滔滔不绝,好像面对着亿万观众侃侃而谈,神采飞扬自信又阳光。
这位大哥来这个小区住了四五年了。据说是独居,妻子儿子都在北京。大哥几年前神经受到刺激有些不正常,不明白他的家人怎么忍心让一个病人独自生活在这个小城里。
人生不易,不知道怎样的开始让他迷途难返困扰绊羁;不知道怎样的结局才配得上这一路的孤独寂寞和颠肺流离。
世人皆苦,唯有自渡。
愿大哥安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