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冬日暖风轻起的的午后,一个人躺在二楼的吊椅上,阳光打在腿上暖洋洋的,地上的阴影飘忽不定,随着吊椅有规律的晃动着。我懒懒散散的打着哈欠,将手枕在了胳膊下面,天上的云似乎比我更懒散,这里一块儿,哪里一片儿,稀疏的很。
只是这暖风未免显得有些轻浮了,时不时的撩起我额间的碎发,又或者一股劲儿的吹来拂去将我的衣摆卷起。放在背阳角落的芦荟倒成了最不解风情的那个,任怎么风怎么挑逗都纹丝不动。
远处的梯田,和杉树层层叠叠,四周只有风起叶落的声音,安静的很。我喜欢这样的时候,无所事事。闲来拿起画笔画画,还有翻翻已经泛黄的旧书,坐在太阳下晒晒太阳,给野外挖回来的无名野花松松土,人间的惬意生活也不过如此了。
跟朋友谈起向往的生活,便将上面的这段场景描述与他听了。这是我在外婆家的生活,是一种常态。外婆家的老房子坐落在山脚下,或许是因为从小出生的地方,在我的记忆里它总是带着一种很浓烈的年代感。从我告别它走向外面的世界时,在无数的日夜颠沛中,我已经淡忘了它原本的模样。无论何时想起,都是一副金色的阳光涂抹着大地的样子。那里面有小时候外公牵着我的手在黄昏下回家的画面,也有曾经炊烟袅袅人世间最温暖的烟火气,还有太婆现在门前等我归家吃饭的场景……
只是时过境迁这些画面都已经积上了一层暗灰,无论是画面还是场景中的人,都不会再出现了。唯一不变的,是我偶尔假期回到老房子里,在二楼铺开纸张,用铅笔在上面淡淡地描画远景的轮廓,在打开许久未动的颜料时才发现,早已发了霉。
原本这颜料盒经久未动,早先盘积在开口处的颜色已经僵化了,附带着给盒子也加了一层顽固。在我费了许久的劲儿才好容易将它打开,不想却是这番情况。
这就像我不管不顾的硬要回到这座旧屋,以为遁寻着从前的痕迹,我就能回到过去,以为只要我一如曾经那样去生活,我就能守住那份已经灰败了的宅子。但是最后都不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房子早已就人去楼空,人也一并老去,单单只留下了一张张被装裱在深色相框中的黑白相片,又在岁月的侵蚀下泛起了黄边。可是这又怎样呢?我依然执着于那些过去,持着他人眼里的那份岁月静好,在自己看来却偏执疯狂的书写那段永不可回来的灰色胶片的时代。
就这样写写画画,一晃眼才发现这样的生活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了。黄昏的光线仍然如数年以前那样温柔的容易让人生泪,打在了地上,被棱角分明的建筑切割的笔直。我快步走到门前,那个等了我许久的老人嘴里絮絮叨叨着,问我上哪玩着这么晚才回来,又说今晚给我做了喜欢吃的菜……最后那个瘦弱的身影在晚风的摇曳中越吹越淡,终于,手心里余温都消失了……
【阿扎咿原创,未经允许,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