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街上,仿佛是把自己包裹在真空容器里,然后在光天化日之下,暴晒在空气里一般,从肉体到毛发,一根根地被氧化。
男人,城市,夜晚,床。
她只有这四个意象,不停变化,试图通过改变完成内心的某种抵达。为了摆脱寂寞,为了更好的爱和呼吸,付出了多么大代价。
她蜷缩在床上,裹着棉被,好久没有独自一走在街上了。拉开窗帘已经是中午了,太阳从窗户透了进来,在北方的阴天里,不冷不暖地洒落在洗得发白的粉色床单上。
这件床单是她参加第一份工作的时候在网上买来的,当时价钱很便宜,本来想着先花几十块钱在网上买一套过渡,没想到几年间从北京到长春,在到北方的老家,这套床单被罩仍旧留在身边,没有丢弃。
很多时候,对于身边那些陪我们走了很久路的旧物,我们会那样的留恋。
这期间也买了一些优质三件套有珊瑚蓝点缀着白点的,有粉红色纯棉的,有些在公寓的天台上洗完晾晒几天就不见了影踪,有的匆忙搬家被遗落在了原处。
从涂着朱红色油漆的水泥楼梯下楼,用电水壶把水接满,听见水声刷刷地流进水壶,按上电源。
这几天都是如此,她在这个二层土楼里已经住了两天了。洗漱似乎是每一天的仪式,哪怕是下午,只要是涂上隔离霜和唇膏,这一天才算是一个新的开始。
有人说起过,有些时候日子过得恍惚,就算是起床,也好像没有勇气来面对新的一天,所以说这话的女生常常素颜地出现在公司。
而她,只要是在人群里,必定要涂抹一番,哪怕是水和乳液这样没有增白遮瑕的化妆品。
北方的春天比南方来的迟一些,所以空气也显得干燥而清冷。她喜欢这个季节涂淡红色的口红,也许看起来会让人觉得暖和一些,也许让原本就偏白的皮肤看起来更加有活力。
她要出门找房子,要租一个一居室,朋友托她帮忙物色一个干净整洁的屋子。
她穿着白色外套,蓝色牛仔裤,寻找贴有租房售房的广告,那些广告密密麻麻地被不规则地贴在墙上,有的已经深深发光了,有的被撤掉了电话号码。
小镇上的街道很干净,人和车相对很少。经过的人,或者从他身边开过的车辆使她觉得恐慌。已经太久没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是她在繁华如北京,道路狭窄入长春的街道上都未曾尝试过的恐慌。
路过一家咖啡店,名字叫做:老友·时光。记得和S先生在这家店里坐过。那里有陈列的老式水暖壶,录音机,磁带,打火机,和旧的黑白电视,那家店里的墙壁上可以任顾客涂写,她在墨迹斑驳的墙上看到了两个字:粑粑。这是她熟悉的两个字,曾经用来形容最爱的人。
最后一个夜晚,S先生找到她所在的城市。他走遍了每一条当初两个人一起到达的地方。包括这家咖啡店,他说在他们当初坐的位置上他留了想要对她说最后的话。
她们最后没有见面。
她从这条咖啡店的街头走过,没有进去。只记得离别之时他在汽车下面为她装行李,他目送她坐上车掉下的泪。
那场景不必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