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1月4日,我小姑姑入殓的日子。
看到她用蓝布蒙着脸,身上穿着红色寿衣,穿着红色鞋子,盖着红面白边的寿盖。前面摆着贡品,还有长明灯和香炉。
一瞬间眼泪溢满眼眶,心里酸涩难当。
还记得以前逢年过节来姑姑家,一进院子就会呼喊:“姑,我们来了。”揭开门帘,迎接我们的总是小姑姑的笑脸:“娃,来了,快坐下喝点水,吃点水果。今天中午就在这吃饭吧”。
走进房间,盯着看了良久,似乎不相信那个风风火火的女子,真的就走了,再也不会朝我们笑,招呼我们进门吃饭。
小姑姑是肝癌去世的,发现的时候就是晚期,医生直接说没有继续治疗的必要,就算在医院也是输液延长一点点生命。小姑姑选择了回家,在靠窗的床上一躺就是3个月,最后一个月已经吃不进喝不了,浑身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还能听见声音,还能微微点头。所有人都知道没多久了,可能撑不到过年了。听到消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还记得最后一次跟姐夫他们一起去看望小姑姑,那会离检查结果出来过了一个多月,听大姑姑说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让我们赶紧来看看。
那会已经可以看出她瘦了很多,胳膊伸出来就跟皮包骨头一样,之前又长又顺的头发已经剪成寸头,白发也爬满了两鬓,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至少十岁,其实她才50周岁啊,跟那些80-90岁的老人相比,她才过了一半多。她发不出声音,只能靠窗户上放的气垫,用手拿着拍打墙发出“哒哒”声,离的很近才能听清说了什么。
“中午在这吃饭吧。”“你小姑父不怎么会做饭,去看看茄子和土豆去了皮没有。”“孩儿没有带来?”我一一回应,她露出虚弱的微笑。我笑着说:“姑,你赶快好吧,好起来咱们再一起打麻将啊。”说完赶紧转头假装看电视,怕眼眶的眼泪被看出来,等眨眨眼忍住酸涩扭头过去,发现小姑姑在擦拭眼角,可能她也明白,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一起玩了吧,毕竟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们小时候其实没有感受过死亡的,因为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在我们没出世,在我爸妈比较年轻的时候就都走了。小时候爸爸也不允许我们去看这些。我们不懂,也感受不了啼哭人的悲伤。
没想到第一次感受死亡,就是爸爸去世时。我们惊慌失措,我们无助迷茫,我们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那是假的,爸爸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暂时回不来,等我们再长大点,他就回来。我们不断给自己编制各种理由各种借口,来说服自己。
可是死亡,意味着这个人从此消失在你的世界,你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身影。只能把那些回忆翻出来仔细咀嚼,来回味那些在一起的日子,来品味那些快乐的时光。
他们也是会害怕被遗忘吧,如果全都忘了,那他们再也没有来过人间的证据了,对吗?
所以,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珍惜自己每天的时光,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会先来,希望来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能没那么多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