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冷的真快呢。”
零下十一度的天气里，被冻得粉红的脸颊上，融化了一片残雪。
模糊的夕阳边缘，尚未触及旧城区低矮楼层的上线。屋顶托着深灰的暮色，厚重云层下透露出微弱的光线，在雪地上深深浅浅，折射出温暖的粉紫色来。
街边的路灯是新的，无机质的冷色钢管，还有那让人不由得在意的整齐间距，无意间分割了行人的脚步。
季琉声在干涩的雪地上小步走着。
在律师事务所实习已经快三个月了，还要应付期末。法学院在琉声就读的理工类大学已经算是边缘门派，到了大三更是松松垮垮。以往的期末琉声只是随便背背书应付过去的，但是今年，因为终于放弃了一些执念，所以本来个性就不马虎的季琉声也开始更认真地对待起自己的专业来。
所以也才会为了学些实际本领，跨过大半个城区在老牌律师事务所里实习。每天光是在路上就要耗掉好几个小时，但也多亏了忙碌，让被琐事搅得乱作一团的心在有机会沉淀下来的时候，能够更加看清楚珍贵的部分。
“太过了会不会也不太好啊……”琉声战战兢兢地从口袋里伸出手把衣领竖起来，早上出门太急忘记戴围巾，这会儿已经顾不得自己是什么造型了，只想尽快赶到车站。今晚是常去的酒吧LEON十周年的店庆，一定要及时赶到才行。
“什么不太好？”
“哇啊！”琉声吓得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却被吓唬她的罪魁祸首抱了个满怀。
“小心点儿！”初良一边抱着人，一边从大衣里掏出一条带着体温的围巾围在琉声脖子上。琉声被这举动惊呆了，都忘了责怪他吓得自己差点摔跤这回事。
“冻坏了吧？”初良帮琉声从围巾里理出头发。
天气刚冷的时候，为了方便穿脱大衣和围巾，琉声就去剪了短发，及腰的长发剪到刚刚过肩，又因为被初良吐槽“黑短直太显老了”而染了深栗色，虽然用尽全身力气谢绝了理发小哥极力推荐的空气刘海，但因为冬天空气干燥，头上和前额各处都出现了细碎的炸毛，在事务所里经常被前辈们关心地摸来摸去。虽然平时只会在学习的时候戴一下眼镜，但为了避免起雾的麻烦，琉声戴上了棕色隐形眼镜，再裹上厚厚的围巾，那异常端丽的容貌总算不显得过于凌厉，看起来比之前可爱了许多。
“你、你啊……”琉声还没缓过劲儿来，“你怎么过来…知道我没戴围巾的？”
“今天中午在学生餐厅遇见你，像是赶着来上班的样子，打了招呼你都不理，发现你没戴围巾，就先把我的捎过来了，怎么样，扎不扎？”
“还好吧……”
初良不再说话，静静地搂过琉声的肩膀，小心地在覆满了雪的人行道上走着。
连踩雪的声音都变得温柔。
琉声的声音透过围巾传出来，显得有些闷闷的：
“那个……你等了多久了？”
“刚从对面站牌过来没一会儿，幸亏路还不怎么滑，车应该不会晚到太久。”
“……”
“明天出门就麻烦了，幸亏你周末不加班。”
“唉，眼睛好干啊……”琉声小孩子似的双手揉着眼睛。
“别揉，戴着隐形眼镜呢，你手多脏。”初良拉下她的两只手，“你就闭一会儿眼睛，很快就好了。”
“嗯……”琉声听话地闭上眼睛。
将她的手握在手里，还是暖暖的。低头看她，涂过唇膏的嘴唇边缘显得亮晶晶的，受到了吸引，初良低下身对着这嘴唇“啾”的就是一口。
洋梨味的唇膏甜甜的，还带着一丝薄荷的凉意。
“啊怎么这样！”琉声“唰”的涨红了脸。
“谁让你都不好好跟我说话！”
“我……”琉声的脸更红了。要是到了这种程度初良还不明白她是因为害羞才没得话说的话，那这两个人可就太搞笑了。
“难不成你是害羞了？”好死不死还偏要问出来。
绝对是故意的啊这小子，琉声在心里咬牙切齿，想着要狠狠踩他一脚，但被他窝在怀里，脸颊感受到从衣料里渗透出来的冷，就有些心疼的回抱了他。
“今天是店庆呢，可别去晚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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