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个爆粗口的戏子,将国人的愤怒推向了顶点,此事的舆论走向尚在扑朔迷离间,我不去关注,但,我为那位战功赫赫的老民警心凉,一个“滚”字刺伤的不仅仅是他的人格尊严,更是对全体警察群体的蔑视!这件事一下子将我的一段往事翻倒出来,不吐不快。
我出生在农村,那个年代跳出农门的唯一途径就是考学,但是,限于教育资源的落后和匮乏,接受教育的权利并不均等,需要层层选拔才能录取到高中,我像那个年代的年青人一样,通过自己的努力,顺利的考入了县城一所重点高中,入学后才知道我以前知识的狭窄,我在课余时间想多读书,扩展自己的知识面,我把想法告诉了我的同学,他也与我有一样的渴望,我们商定:放弃周六回老家“拿饭”的机会,趁机到县城的新华书店买书。这个决定是大胆的,因为这意味着本来一周的吃喝用度,要一分为二成两周,并且还得留下买书的钱,但是对知识的饥渴,完全战胜了肚皮,为此我们还兴奋了一夜。
周六时,我俩一路飞跑到了新华书店,那时的书店不像现在一样可以自由挑选,书都是放在玻璃橱柜里,你要看书,需要售货员给你从书柜里取出,然后等你确定要了,再开单具付款购买。
我俩先隔着玻璃橱窗仔细的徜徉了一遍橱窗里的精美书籍,然后确定要一本大部头的作文选,我诚惶诚恐的对一个男售货员说,我们要这一本书,那个售货员眼皮都没抬一下,不耐烦的将那本书取出后扔在了柜台上,我俩急不可待的立刻翻阅,字里行间里都是新奇,等我们确定要买时,才翻过书来一看定价,当时都傻了眼,12元!这个书价大大超出了我俩的承受能力,要知道那时我的班主任老师的月工资才不到五十元。买,这一周就喝西北风,不买,实在可惜,我俩正在面面相觑时,那个男售货员冷冰冰的问道:买不买?还没等我俩回答,那个男售货员生气的说:看你们买不起,还把书弄脏了。天地良心,我承认我们的衣服破旧,但我们的手是干净的!我们辩解了一句,不是我们弄脏的,谁知那个男售货员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买的起就买,买不起就滚!我的脸被灼伤,我的心被刺破。
我俩“滚”出了那个让我们激动了一晚上的新华书店,我们的自尊,碎了一地,也被我们抛洒了一路,回宿舍后我们两个都哭了,是无声凝噎的那种,从此后我再没有踏入新华书店一步。
以后,我们都顺利的考上了心仪的学校,也都顺利的参加了工作,机缘巧合中,前几年工作调动,调入的新单位正好与新华书店一街之隔,一次我心血来潮,在工作之余,踏入了那家让我蒙羞的书店,现在的店内格局早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那个记忆中的玻璃柜早已荡然无存,我在浏览时,偶一抬头,竟看到了那个男售货员,只是他的凌人傲气不再,眼袋低垂,像一个秃掉毛的*在巡视着他的领地,面对他的那一刻,我竟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在心底原谅了他。
年底,我的同学从外地回家过节,相聚时我说起了那个售货员,我说:不念人旧恶,算了,这么多年了,我们原谅了他算了。谁知我的同学说:原谅容易,忘记太难,这几年我在外地打拼,每每想松懈时,我就会想起他让我们滚时的嘴脸,那种骨子里的不屑与蔑视,就如同一挤强心针,打的我一个机灵,爬起来就继续拼搏,我不是为他活着,但我不能再让第二个人如此看不起我。
是的,不念旧恶是我们的修养,但是,被原谅之人是否真心悔改过?我们不去冤冤相报,但是,你的良心是否被你的道德拷问过?也许,你本无德!
我至今不知道这个污蔑过我的人的名字,我永远不想让这个名字进入我的记忆。
我想起了曼德拉的那句名言:怨恨如同牢狱,原谅别人,等于升华自己。
最后,我要对哪位被羞辱的警察同行说一句:狗可以咬你一口,但,你不能咬狗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