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七日下午作协主席史权在县作协延长县群里发了一个通知:延长县作协组织一次“寻梦黄河边”的采风活动。听说路线图要经过:北九殿寺庙——雷赤镇——尚罗村——宜川县云岩镇阁楼村——云岩镇柴村——堡石寨——牛心寨——张家滩镇皇庆寺村,然后再返回延长。我还从来没有到过这些地方,好奇心加上新鲜感,促使我接龙报名。
四月十八日的一场春雨过后,山愈加清脆欲滴,花更加鲜艳夺目,空气没有一丝尘埃,显得非常新鲜湿润。四月十九日八点,我们所有的参加“寻梦黄河边”的十五名县作协会员正式从西河子沟广场启程。路边的诸葛菜、紫丁香、连翘、杜梨、海棠、苹果、油菜花向我们挥手致意,向我们点头微笑。多海、阿青……等一连串陌生的村子出现在眼帘,雷赤镇比我形想中要好得多,一排排新建的楼房,宽敞的街道和错落有致的民房都显得非常干净整洁。我们县作协的新会员樊姣姣就在这里教了几年学,后来调到延长县实验小学。张淑兰、呼世敏、焦文栋、史权都是我相识七八年的老熟人,我们谈到乡村教师的待遇,谈到这几年延长县作协的发展成就,这次采风活动的意义。我们多次参加作协采风活动,又是老熟人,而且都是文学的爱好者,当然史权和张淑兰成就最大,几乎是专业作家了,他两的发稿量和名气远远超过我们三个。焦文栋老师七十多岁,是一个退休多年的老教师、老校长,但是精神气质一点也不输我们这些七零后。他和刘玉兰老师是我们这群采风活动中年龄最大的,最小的是樊姣姣和冯霞,其中冯霞是零四年出生,我们在一起聊的很开心。
北九殿寺庙到了,这是一座娘娘庙,其中有一位抱着小孩,另一位手里拿着一顶状元帽。我由此判断可能是观音菩萨,可以求儿女,可以问功名。旁边的桌子上放两个竹签桶,可以占卜吉凶。东边的墙上挂着一面红色的锦旗,上面用描金写着:有求必应,状元及第。落款是:二〇二四年八月一日。
破烂的庙门残缺不全,院子里长满了紫花苜蓿,张淑兰、刘静怡、杨凤君、刘玉兰忙弯下腰撅苜蓿。冯霞和樊姣姣忙着烧香、抽签问卦。地塄下是一块又一块的苹果树,苹果花招蜂引蝶,让春天热闹非凡。史权爱钻研历史文化,他向我们讲起北九殿的历史文化底蕴,还谈到东九殿、南九殿、西九殿,并且说出了具体方位。这次采风不仅收获了花开花落花满天的美景,闻到了时时处处山花香的陶醉,还听到一些民间传说和历史文化传承的故事。
尚罗村从岔路口进去,这里是有名的文化古村,有一趟专门从延长跑尚罗的客车。村里有两个祠堂,一个王家的,一个是崔家的。我们分别前往参观,可惜门被锁着进不去,只能透过玻璃窗向里看。我发现这里的灵位牌子和古渡甸村灵位牌子的设计造型不一样。由于进不了门,只能大略地看看。贺景勇、焦文栋和在木制亭子里的村民打探村里的情况。一棵八百年的古槐树长在村子中央,旁边有一棵两人合抱粗的柳树,枝繁叶茂。我们拿着手机不停地调换位置,拍照片、录视频,远处的狗头山依稀可见。
槐树是一种珍贵的树木,尤其在农村,它枝叶扶疏,槐米还能卖钱,喜鹊爱在树上筑巢。人们爱在房前屋后栽上几棵槐树,就像古人栽梧引凤一样。我见过一百多年槐树,像这种八百年的槐树还是第一次,它历经岁月沧桑,虽然一部分树干已经干枯,一部分依然枝繁叶茂,没有一点衰老的景象。
车到阁楼时已十二点半,耳熟能详的阁楼和阁楼塬就在眼前。在我的生活中好多熟人时常在我跟前提到阁楼怎么样,阁楼塬又如何如何。没有亲身经历,我对阁楼和阁楼塬没有什么感觉。阁楼分东阁楼和西阁楼,是宜川县有名的古镇,曾经人来人往的阁楼,现在只剩下冷冷静静的街道,和几家无人光临的饭店。每家饭店只有一个人经营打理,桌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有几家关门大吉,只有两家艰难度日。只有在苹果套袋和下苹果时这里才门厅若市。再加上近几年来撤村并镇,阁楼镇并到云岩镇,这里越发人烟稀少。好不容易找个饭店坐下来,我们要吃面,大厨却说人太多做不出来,我们一行才十五人就做不出来,开水都要我们自己烧自己倒,完全没有顾客就是上帝的尊崇,我心里失落了不少。最后只能吃大米,随便炒了几个菜将就一下。趁他们等待之际,我看到前面有两个砖塔,近处的塔就在阁楼小学的院子里,史权说:那是一座舍利塔,这里以前是一座寺院,一个老和尚就埋在塔下。再向前走约一百多米也有两棵古槐树,一棵八百八十年,一棵三百四十年,听说是老槐树的根扎到这里,在阳光雨露的逼迫下,发芽生根,经过三百四十年的洗礼,又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第三站就是柴村,村里瓦房依然可居。村口立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王李氏节孝坊。背面是介绍节孝坊为四柱三间牌楼。它高4.5米,面宽6.14米。明楼面宽2.22米,次间面宽0.93米,庑殿顶、檐下施斗拱。明楼额枋刻嘉庆15年(1810年)旌表王门李氏题记。这是宜川县唯一的一处节孝坊。对研究其家族史及建筑艺术提供了实物资料。
我们一行聚在牌坊下仰望石牌上刻字和对联,还有二龙戏珠的图案。其中一幅对联下面因年久失修,石柱风化严重,有四个字被风霜雪雨侵蚀掉。我们研究了半天没弄明白这几个字是什么字。其中上联是:矢志青年备历诸艰经百折,完贞白首宠邀嘉命乐可秋。联首是:宸翰垂芳。下面刻着:奉 旌表先祖母待赠儒/王门李氏节孝坊。在正门左右两侧对称处,正面分别刻着儀型,奕世。西面石柱上刻着:一节冰霜尚碧天,东面一联风化得只能看到三个字。刘静怡、杨凤君和樊姣姣在百度查了半天,愣是没找到。里面因为背光,好多字迹看不清了。我们出来后,又一棵古树吸引了我们的目光。
一山更比一山高,一树更比一树老。一路走来,我们看过340年的槐树,看过800年的槐树,看过880年的槐树,没想到一棵更加古老的槐树在这里等着我们。红色牌子上赫然写着:1100年,保护级别为特级。我们似乎到了古槐博物院,一棵棵古树都是我往日的朋友所不知,都是刷新我的认知范围。它们穿越时空,让我们倾听它们的心声,在金戈铁马中依然昂首挺胸在黄土高原的这片土地上,在刀光剑影里,在雷电风雨里,在严寒酷暑里,它们经受住难以想象的苦难,依然顽强地活着,活成一个标本,活成一部历史,活成一部神话世界。我们有幸来到这里,有幸遇见一棵树,一棵刻着千年轮回的树,它们的生命远非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那样简单。它从容地面对生命里的一切,送走了人世间一批又一批的过客,成了一棵棵理性的树,博爱的树,怜悯的树,伟岸的树。不知古槐待何人?但见青山迎风雨。
通往石堡寨的路狭窄陡峭,我们坐在车里提心吊胆,终于能看到黄河了,青青的河水哗哗地流着。汽车停在石堡寨前面的一块比较宽敞的平地上,急不可待地下了车。这里就是“寻梦黄河边”文学采风活动的主战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就连平时不爱言传的人也不由得多叨叨几句。我们对面有一座山,叫做牛心寨,山顶残存数十个院落,都是破破烂烂的,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这座山四围环水,深深的沟壑中涧水交叉着向东流去,一看就是风水宝地,这里的地形和延川乾坤湾相似,那里黄河包围着一个低矮的土丘,而这里则是溪水环绕着一座石山,山势高大威猛,牧草丰美,是天然植物家园,也是天然的牧场。
张淑兰恐高,刘玉兰老师七十多岁,要穿过荆棘丛生的羊肠小道很不容易,杨凤君老师宝鸡人,不习惯爬山遛洼,她们三个在停车场拉话,其余的纷纷沿着逼仄的小路前行,我和姣姣从小在山区长大,这样的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终于爬上了南门,穿过石头砌成的寨门,许多断壁残垣尽收眼底,有的是没盖顶的石头房子,四面石墙赫然在目,有的是几孔石窑洞,有的是瞭望口,有的是射击孔,只有两面石头箍的窑洞比较完好一些,仍然是缺门少窗。窄窄的通道仅容两人通过。
我们等了一会,刘静怡、朱蓉、冯霞也上来了,我给四位女士合影拍照,刘静怡也给朱蓉、冯霞、樊姣姣和我拍照留念。他们边走边谈,察看地形,从四面八方不同方向视频。这里是也是清代遗址,隶属于宜川县云岩镇阁楼社区柴村。城址依山势修筑,平面大体呈长方形,南北长约五百米,东西宽约三百米,城墙以石块砌筑。残高1——4米,残宽0.5——6米。南墙辟有门。堡址內发现一块同治十年重修关帝庙碑。附近有井湾遗址(仰韶文化)。据宜川县志记载:同治六年、七年间回民军围攻石堡寨未破,保全了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石堡寨居功甚伟,不能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石堡寨三面是悬崖峭壁,唯有北面有一条道路通向外面。黄河上游不远处是古贤水库工程项目,现在正在开挖输水山洞,河两岸的山上各插一面红旗,水位高达一百九十九米,工期据说十年之久。对于黄河治理效能发挥巨大的作用,除了挖掘河里泥沙外,还可以用来发电,水位的提高有利于灌溉两岸的农田外,还能改变黄土高原上的生态环境,进一步综合利用黄河上的水资源。彻底改变黄土高原上人民的生活水平,确保黄河下游平原人民的生命安全,减少洪涝灾害,造福子孙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