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习惯称学校作“松山”,校区偏离闹市,靠近山林,临近有座著名的寺庙。
市区直达学校门口只有一路车,是那种随招随停的“野鸡车”,会从火车站对面开出,途径学校大门对面。
印象中“野鸡车”从来没有过多余的空间,人们就像罐头里的沙丁鱼挤得满满的,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出的热气。
车上准会有一位售票员,上车就得告诉她目的地然后买票,有时候也会让乘客先上车,之后才逐个售票。
有趣的是,我们学校比旁边的寺庙多一个站,在火车站去寺庙的游客需要买六元的票,而我们学生到学校只需要买五元的。
有的售票员精明的很,记得到哪会有多少乘客要下车,但有的却糊涂至极,但也就是极少数的。
那天我照常上了车,发现车上还剩最后两三个座位,就挤到窗边位置并起双脚。售票员过来时我报上了松山的大名,并递过五块钱,她收下后便转向其他的乘客。
售票员并没有给我票根,但这票根很多时候只是一种形式而不起任何作用,所以我不以为然,准备闭上眼睛稍作休息。
车子行驶到一半时停下了,前面的嘈杂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有人探头进车门跟售票员说要进行检票。我当时非常诧异,究竟没拿票根加上遇到的检票的几率会是多少。
那时候持乐观主义并不是件好事,我想大概跟售票员说明一下就会解决。没想到她过来检查票根时,坚决指出我没买车票。
我不喜欢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但自尊让我不得不去反抗她对我逃票的指责。于是一场争吵在所难免,售票员不愿意承认漏给票根,我则坚定表示不会因为她的失误而买账。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车子因为这场争吵而停止不前。车上除了争吵声外一片寂静,门外的检票员和车上的乘客们都作壁上观,只希望今早结束这场闹剧。
我甚至几次犹豫要不就多给她五元,就这样能息事宁人。但如果我妥协了,是不是等于承认了自己逃票了呢。
那时候我只觉得孤立,无助。
直到身旁的一位同学发声:“不就五元,至于逃你的票吗?”
我不清楚这位同学是否看到我买票,但这句话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售票员开始有所退让,也收起了她的质疑。
这就是我跟售票员的趣事。
即使多年后的今天,突然想起那位热心同学的话语,也会觉得心头一暖。那句话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拯救了当时的我。
可惜当初不善言辞,不然好好向那位同学道谢,应该可以互相成为新的朋友。
当人们都开始信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时,来自陌生人的好意就变得难能可贵,如果帮助他人也要考虑代价和结果,那么只会有更多的人倒在地上而不会被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