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菲,你好。我是与你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写这封信是想告诉你,你的愤怒、疑惑,这世界有人与你共知。
第一次认识你,是在大一的课堂上,现在的我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位我喜欢的老师姓甚名谁。当年的我像一个顽劣之徒,只能在课上凭借着短短十来分钟与你对话,那时的记忆早已被遗忘,只记得有一个矫情的女孩儿叫做莎菲,她的写作很新颖,在中国现当代文学这本浩瀚的书里,她是仅有的惟一的日记体形式。
莎菲,昨夜秋风萧瑟,大雨滂沱,我把自己关在餐桌那个狭小环境,又重新认识了你一次。
一口气读完你的所有日记,我默坐了很久,若不是C君的电话响起,我不知道何时才会从梦境中醒来。
莎菲,昨夜我满腔愁腹,眼泪在眼睛里发热。C君担忧着我,急忙问我发生了什么,我说不出口,只想匆匆挂掉电话,留这一片寂静天地和你共听雨声,共同面对这世间假意的温暖。
莎菲,你说这世人赏你的话是孤僻、奇怪,何止你啊,我也常常为了迎合这世界,而假意与它为伍,我没有你的勇敢,不对,我认识的莎菲勇敢吗?她好像和勇敢这个词一点儿都不沾边。
那我岂不是来到这世界,只能苟且地和这世界虚与委蛇?我这又算是什么勇敢呢?
莎菲,在认识你之前,我也拜读了《女娲氏之遗孽》,读那篇文章时我是带着和世俗同样的目光去批判着惠,满腔怒火、无法理解,这女子满口自由和爱,和莓箴的所作所为又何尝对得起恋爱二字呢?苦了敬生,为他人做嫁衣,还成了他们最后的退路。
莎菲,实不相瞒,在认识你之前,我已将所有的生气给了他人,比如害死子君却为自己内心找寻借口心安理得活着的涓生,比如出轨出得超凡脱俗的蕙,这些人,已消磨了我所有棱角,所以在读到你对凌吉士的感情时,我内心不再有多少波动,只是叹于你的苇弟和孤僻。
莎菲,我多想你能和露莎做朋友啊,如果你们能相识,我相信你们定会依靠彼此、懂得彼此。
昨夜雨下了一整夜。后半夜,我把窗帘紧闭,藏在帘后静静地听着雨声,我的思绪早已飞去北京的胡同里,在那间潮湿的公寓里,我仿佛看见了我的莎菲满心欢喜又备受煎熬地搬进搬出,我看见我的莎菲因受情感折磨喝过酒后分不清吐出的是血还是痰,我看见苇弟和莎菲的朋友们站在窗前焦急又满脸悲伤地等一个天亮,我看见我的莎菲为了不使朋友们担心而俏皮地讲着笑话,我更是看见了我的莎菲在等一个人到来。
莎菲,昨夜我只想放声大哭,可是我连小声抽噎都不敢。因为我怕别人问起缘由,怕我说出来的缘由别人只觉得莫名其妙,或者找遍理由安慰一个冷情的人,亦或只是无间断的长时间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种感情,我想只有我的莎菲懂,因为我的莎菲也曾为了那恼人的感情而长时间躲起来自怨自艾。
莎菲遇到了爱她护她的蕴姊,幸运的是,我也遇到了爱我护我的容容侠。我们都把彼此的丑陋毫无保留地展示给她们看,她们是我们唯一信任的人。
这世间、有一人肯倾听一个文学生的所有负能量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啊,她们成了我俩的救赎。
莎菲,今天早上从起床到单位的路上,我都在想你。我在想着我的莎菲最后会去哪儿,我的莎菲是不是会遇到一个外貌好看、红唇诱人,思想深沉的人?
如果遇不到这个人,那就烦请我的莎菲一路南下,去寻找被阳光包围的地方,缱绻地伸个懒腰,替我看一看振翅的海鸥、冒着热气的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