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脚下的道路看不清晰,模模糊糊,四周被夜色笼罩,只有远处有零星几点灯火。
不过伊织并不担心,比尔斯镇的路线,她早已铭记于心。这条道路她每天都要走上几遍,从东面的家赶到西面的教堂去做工,以换取每日的食物。
深沉的夜色并没有让伊织感到害怕,相反,随着距离那点灯火愈发地近,伊织的内心才渐渐充斥着恐惧。
她祈祷着,希望推开门时,一切如她所愿。也许是害怕即将到来的场景,注意力涣散,伊织险些摔着。
这实在是不应该,她蹲下查看,原来是隆起的土丘。泥土还很新鲜,难不成是有人在土下埋了东西。
伊织为这不该兴起的好奇心气恼,却又放任自己去拨开土丘查看。只是晚一点回家,没事的,伊织想。 土层十分松动,伊织很轻易就将土下埋着的东西找了出来。
一块怀表,崭新的,表壳泛着金色的光。比玛丽的舅舅在大城市给她带回来的怀表还要漂亮。
伊织不可抑制得心动了,她想将这块怀表据为己有。她知道这十分不应该,但还是没办法放弃。如果明天有人来找,我再将它还回去吧,伊织想。这样的想法让伊织心安不少,她将怀表珍重地放在口袋,快步离开了这里。
在路上耽误了一点时间,伊织到家时已经是九点了。这个时间点,伊织的酒鬼父亲早已回到了家。
站在门外,伊织有点踌躇。终于,她鼓起勇气推开了门。地面上流淌着酒水,餐桌的角落堆满了啤酒瓶,桌上一片狼藉。伊织蹑手蹑脚开始收拾,希望伊斯今天喝醉了,不会找她的麻烦。
可惜,事与愿违。伊斯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将手上的酒瓶一扔,朝向伊织走来。
“酒呢?我的酒呢?”伊斯怒吼着,面目狰狞。家里的酒早已喝完,伊织的工钱也仅仅只能果腹,哪里又有多余的钱买酒呢。
看伊织一声不吭,伊斯更加生气,冲到伊织面前,打了她一巴掌。尽管早有预料,伊织还是没躲过这一巴掌。
她蜷缩起身体,习以为常地等待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十几分钟后,伊斯终于停了下来,转身往房间走去。边走边骂骂咧咧“明天没有酒,你就滚出去,赔钱货……”
伊织撩起袖子,看着青青紫紫的胳膊,眼里只有麻木。挨打,家常便饭。不是没想过反抗和求救,可家务事,谁又会管呢, 更别说伊斯还是镇里有名的泼皮无赖。
伊织强忍疼痛,捂着伤口,走去卧室的角落里上药。药粉撒在伤口上,带来一股灼热,伊织小心地将剩下为数不多的药粉收起。
躺在床上,伊织内心绝望,她无数次祈祷神明,希望可以被拯救。可残酷的现实就像一团淤泥,让她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咚”地一声响起,伊织吓了一跳,起身一看,原来是外套里的怀表掉在了地板上。
拾起怀表,伊织在亮光中仔细打量着。
它真漂亮呀,与她现在的生活、与这简陋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但现在它属于她,伊织紧握怀表,思绪纷飞。
这块漂亮的怀表让她想起过去母亲还在的日子,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如果能回到过去就好了。怀揣着这个美好的愿望,伊织坠入黑沉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