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男人摔门而去,房间里只剩一个挂着泪珠的女人在沙发上小声抽泣。
已经说不清这是第几次了,摔门成为申家的必选套餐,准时到来,从不延误,邻居已经习以为常。
以前申楠是出了名的热心肠,街坊邻居,只要能帮的上忙,他都会伸把手。日复一日,申楠的人缘越来越好。以后,村里只要有喜事,都请申楠去喝酒。当然,他对家人更关爱。下班以后,先给宝贝女儿米米买她最爱的冰淇淋。回到家,进厨房给妻子打下手。家里金毛的饭,也是特意为它准备的。三年前的一起绑架案,给这个幸福的家庭致命一击。
那年冬天,米米上完最后一节课。飘零的雪花给世界披上一件银白色外套,摇曳的树枝为雪花伴舞,整个世界寂静无声。诺大的教室只剩米米一人,米米坐在凳子上等爸爸接她回家。“吱呀”,米米听到门响,激动地喊着“爸爸”从座位跑到讲台前。看到眼前的陌生人,米米来不及反应,被陌生人捂住嘴带走了。
家里的座机响起,米米妈妈放下手里的饺子皮,走向客厅,“喂?”“付苓,今天你去接米米吧,公司临时开会,我来不及去了。”付苓推开米米教室的门,此刻的教室空无一人,一只躺在地上的玫红色手套引起她的注意。“这不是米米的手套吗?米米,米米……”教室里没有回应,付苓抓起手机,给老公申楠打电话,还在颤抖的双手泄露了她的惊慌。
会议讨论到最重要的部分,一声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申楠的思路,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手机,按下电源键,挂断。过了半分钟,申楠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申楠看也没看手机,直接挂断,将手机静音,继续他的会议。
看着接连被挂断的电话,付苓如热锅上的蚂蚁,慌不择路。见申楠的电话打不通,付苓直接报警,然后联系米米班主任,请求一起寻找米米。由于失踪二十四小时以后才能立案,警察只能先等消息。
付苓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看到“老公”两个字,马上接听。“米米不见了。”付苓哭着说。“你在哪?别慌,把位置发给我,你联系米米的校长,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申楠起身跑向电梯。突然,双腿一软,申楠猝不及防的摔倒。申楠双手扶墙,突然感觉双腿发麻,迈不开步。想到米米,申楠扶着墙一步一步走向电梯。扶着墙的手,青筋暴起。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申楠的脸色逐渐变红,一颗颗汗珠顺着脸朝下,流向颈间。
半小时以后,申楠的车停在教室门前。看到老公的身影,付苓再也忍不住,扑进申楠怀里嚎啕大哭。申楠轻晃一下,忍住泪水,双手环住付苓,拍着肩轻声安慰。听着付苓的哭声,众人也红了眼圈,泪在眼睛打转,教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石子坠入爱河,荡起阵阵余波……”校长的手机铃声响起。“喂,哎,好,我们现在过去。”看着校长脸上的惊慌转为平静,大家围过来了解情况。校长把米米爸妈叫到中央,说:“我的老朋友在学校西边,看到一个小女孩躺在河岸。但是,你们要挺住,他走过去后,发现小女孩嘴唇发紫,全身冰冷,肚子的左侧有一个窟窿,怀疑被人挖走了肾。”
申楠付苓和众人到河岸时,看见米米安静的躺在雪地上。混乱不堪的抓痕和周围的血迹提示米米激烈地挣扎过。深紫色唇瓣上的咬痕,瞪大的双眼,无不提醒着我们,米米当的惊恐和痛苦。
看着眼前的情形,付苓眼前一黑,晕死过去。申楠在一旁狠狠打自己耳光,一个接一个,懊悔声从嘴里发出:“米米,爸爸来晚了。”救护车刚停稳,校长与护士一起把付苓抬上救护车,米米班主任一把扯过申楠,迈上救护车。
第二天中午,付苓醒来,环顾白色的病房,转头看向点滴,伸手拔掉针头,发疯般跑向河岸。在岸边坐了一早上的申楠,眼睛红肿,目光呆滞,躺在地上的的酒瓶道出他内心的痛。付苓像猛兽般扑向申楠,胡乱的撕扯,歇斯底里着:“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你怎么不去死!”看着付苓赤红的双眼,申楠沉默了。
从此,申楠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再无追求。每天天不亮出门,拎着酒瓶,拿着准备好的冰淇淋,坐在河岸,嘴里念叨着:“米米,爸爸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