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坏学生

图片发自简书App


校园里人来人往,看着大片大片绿的人神清气爽的梧桐叶,看着纯净的如同海水的天空,我想拥抱,拥抱对高中的向往以及对青春的热爱。那时候的校园欢笑声如同黄鹂鸟儿的歌唱,在那个盛满青春季节里无忧无虑的飘荡。

我爱这样的开始以及这个陌生却又美好的校园,带着这份热爱我见到了那个后来出现在我高中生涯第一堂课的班主任——陈文政老师。

我该怎样形容那样的相见,尴尬或者卑微的不满?

"又是一个高价生。”伴着说话的声音他愤力的将手中的钢笔摔在桌上,“砰”的一声强有力的传入我耳朵。

“是。”我回答,双眼犀利的对上他深邃的眸子,他的眼眸深而黝黑让人如临深潭,仿佛要将我所有的不满与怒气慢慢沉淀。

我所向往的美好高中的开始,带着这样一张愤世嫉俗的脸。对语言细心到可以斟酌对方的一字一句的我,这样的开始让我怎能不对你心存芥蒂?

我是一个不爱做课后作业的孩子,就连班主任陈文政老师的英语作业也不列为。

有时候我就是我就是那么一个大胆的女生,在不被注视的角落里肆意妄为 。

“英语作业怎么又没有做?”陈老师略带不满的说。

“忘记了。”这个轻微的像一只飞过耳边的蚊子一样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教室里空然响起。

“是谁说得没记住,给我站起来,胆子越来越大了。”陈老师气愤的说,眼睛因前所未有的怒气而瞪得老大。

我在第一排的位子,像一枚钉子一样竖直的站了起来,目光强而有力的对上他那装满愤怒几近暴发怒火的眼睛,笃定的说:“忘记不等于没记住。”

人和人之间最有力的较量往往不是过多的言辞或者有力的拳头,而是来自于目光与目光之间流动着的锐气,我看着他眼睛,目光渐渐的转变由最初的火苗柔转成一把迟钝的刀,在慢慢的化作一潭深水倒映着一丝深不见底的微笑,最终他平静的说:“你坐下。”

仿似肆意妄为的一场胡闹被他淡如水的一句:“你坐下。”慢慢的淹没在课堂上,我看着四周投来的敬佩的目光,享受着那一刻幼稚的虚荣。

后来当我渐渐懂事的时候,我愿意把那就他平静的说改为他意味深长的说,因为他明白在不久的将来我会懂得他的良苦用心,在那场看似我赢的较量上他做了一个最大的退步,那是一个智者为人师表的真正举动,那一退步睿智而沉稳恰如他的目光一样透露着他内涵和气质。

而我终究像个小丑一样,贻笑大方却还沾沾自喜。

记得那一天的时光像风一样,拂过我得意洋洋的脸庞。

在第二节晚自习的时候,陈老师如期而至的将我叫到他的办公室,那是我第二次那么近的看着他。

目光依然犀利像我见到他的第一次一样。我怎么可能忘记?像刺一样的语言深扎在我的心里,把我曾一度向往的美好高中搓的粉碎。

“其实我一直感激你。”

我抬着头看着别无他人的办公室,在确定这句话是对我说的时候问道:“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在我说sedown后会说thanks。”

有时候原谅不需要过多的说辞,源自于说辞之后那一片理解的心。我目光平淡的看着他就像打量着一位朋友一样,而我们之间的矛盾就这样化解,在于彼此之间的坦言。信任就这样由最初的沙子堆积成一道桥梁,搭进老师与学生的心里。

生活就像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的沸腾着。学校却并有让这样的宁静沉沦在那个阳光温暖的午后,贴在教室公告栏上的“宿舍重调名单”一张纸像军令状一样写进了四班男女生的名字,仿似安静的家园突然遭到敌军在袭击扰乱的805这个和睦而平静的宿舍。

我记得我们这几个小女生的脸上那惊慌的神色,范文,文艳琼,王华兰,白群荣,汪瑶,谭雨停,四班的六个女生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吵闹着绝不分开。

记得那是一节物理课,赵海德的光头在阳光下发着亮光,我看见风从陈文政的头顶飘过,两个老师站在教室外边的走廊上乐呵呵的交谈着什么。我安静的穿过教室,在五个女生含着急切希望的目光里走出了教室。径直走到陈文政老师的身边,对着身旁的赵老师低头说了一声:“对不起,打扰一下。”说着转过身将手中的信纸像状书一样双手奉给了陈文政,我看着他的的目光在信纸上安静的流淌,眉宇间有微妙的变化神情顿时变得严肃,眉毛纠结在一起,我依然静静的站着像在等待判书一样表情也随之变得严肃而又神圣。

“谭雨婷,我会把这个稿子放在那里,等你高中毕业的时候在拿给你看,但是宿舍是一定要分的。”

“ 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相处的那么融洽,您看,4班的哪一间宿舍不是天天争吵,哪一间宿舍的纪律有我们的好?我们要在一起”

“正因为看的出你们和睦所以我担心你们拉小团体,正因为你们纪律好所以我要让你们把好习惯带给别的同学,高中三年会认识很多人,相逢或者分散都将是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便是你一辈子的收获。”

“我们不要分散,就让短暂的相逢成我们高中三年最美的记忆。”

“不,你所谓美好的记忆要得不过是一个不分散的结果。何况这个世界你会认识那么多人,难道每一个你都天真的希望和他们不分散?”

“我……”我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手指不停的缠绕在一起,是啊!不分散,此事古难全我又怎能要求一个老师给我这样一份优厚?我闭着眼默许,那时候的我在意身边的每一个人,简单的希望陪伴就是永久的相守,不离不弃,一生不变,对这样一份友谊虞城的敬仰并愿意侍奉我全部的衷心。

我抬着头看着他如海平面凝重的神情,目光坚定而果敢的说:“谢谢老师,指点。”

我的生活简单的没有喜怒哀乐,那时的我享受这片宁静,虽然有时候也枯燥乏味。

直到那节体育课,我拿着网球拍和好朋友着手往体育场走。陈文政带着少有的微笑对我说:“谭雨婷,你的什么稿子得了稿费,拿着学生证去门卫室领。”顿了顿又说,“继续加油。”

上天作证这是我从小到大一直期盼并梦想着的话语,终于在今天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以一张面如春风的笑脸深印在我的脑海里。就像一朵花一样在我的心上绽放着,生长着,根深蒂固的扎在我身体的每个角落散入我的血液里流淌。这个喜讯足以让我高兴的像只兔子一样,在校园里欢笑着奔跑。那时的我觉得云笑了,觉得花开了,觉得世界变得精彩了。

记得从银行取出稿费的那一朋友说:“你看到了吗,我的梦想有着和阳光有同样耀眼的光芒。”然后转身和好朋友拥抱在一起。那时的我觉得我的生活真的很美好,有这么好的一个朋友有这么美好的一个梦想。

高一毕业后我从新教搬到了老院,变成了高二,我不喜欢老院但却又一种说不出的浓厚深情,老院像一位历经风霜,学富五车,沉稳而内敛的老人。他仿佛总是面带着微笑或者偶尔用手轻搙自己花白的胡须和头发,但大多数的时候他总是张着双肩拥抱那些朝他走进的学子,这样的老院温情且温暖。

老院的周围很潮湿,长满了很多青苔以及一吹风就掉下的落叶。有时候缝着狂风暴雨的天气,老院就会显出他独特而又无耐的缺陷——漏雨!仿佛有时候感觉老院也挺难受的,在文化艺术浓厚的氛围内却不得不黯然伤神,因为自己不再年轻。

我们的教室在二楼,楼梯上去正对着陈文政的办公室,斜对着高二四班的教室。这就是我不喜欢老院的唯一原因。

不,这应该是所有四班同学不喜欢老院的唯一原因。

想想四班以后的日子我就胆战心惊:陈文政的四只眼睛像监控器一样无时无刻不再扫视着那些诡计多端的同学们,甚至有时候像幽灵一样就突然走到你身边拍拍你的肩无限温柔的说:“交出了吧!”于是乎你假装不知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交什么啊?”由刚才的温柔转为暴风雨的前奏,突然暴雨在他乌云密布的脸上破绽开了:“交手机,跟我出来。”

后怕,想想就可怕!

日子过了好久。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在他的眼里变坏的或者说我其实一直都不是个好学生,即使以语文课代表存在也改变不了一口无法吐出英语。

我沮丧着头从教务处走了出来我,看着王华兰期待的笑脸失落的说:“周明发现了,还说要给我记大过。”我摇摇头继续说到:“没戏了,没戏了。”

“要记大过吗?”

“他是那样说的,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要不先像老陈坦白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别让他到时候来找我们,反正这是教务处迟早要找老陈。”

“也只能这样了。”

今天我向老陈请假了,没想到中午出去时好朋友也想要出去让我带上她,本来是一张请假条在请假人那一栏里写两个人是可以的,但谁知道今天值班的是那位刁砖古怪的周明老师偏偏不让,并且将我的请假条没收了让我重新找班主任老陈签字并且明确注明:2人请假。于是我又写了一张请假条,不过这次没有向老陈签字,而是我自己手绘了一张,凭我自己模仿老陈的字体出校门也有很多次了,自以为没有任何问题,没想到眼尖的周明一下看出了问题的所在不仅把我的请假条撕了,还给我把中学生道德行为规范讲了一遍并明确告诉我以后要是再有次行为将会开除我,为了杜绝此恶性将要公开全校以此为戒。

于是在陈文政的鱼眼没有对着我前,我毕恭毕敬的走到他面前坦白了一切。

只见他微张着嘴巴,即使厚厚的瓶底眼镜也阻挡不了他放大了10倍瞳孔的惊讶目光,在沉默了数十秒以后劈头盖脸的来了一句:“耶,谭雨婷胆子越来越大额。”然后低着头踩着脚底下的烟蒂继续说到:“你非要把她带出去做什么?没法让她睡个午觉?”

我突然一怔,就突然的无话可说。

“是,以后我不带她就好。”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转身就走,我莫名其妙的心痛,莫名其妙的想哭,为什么是我带着你?为什么不是你让我带着你?什么是我没法让你睡个午觉?而不是你自己非要往出去跑?

是的,她是我的好朋友,也是英语课代表。我原以为我虽然英语成绩不如她,但在你眼里我们都一样。

虽然后来我的名字终究没有被通报,我也没有被记大过,在第一天,第二天心惊胆战的日子里渐渐的转为平淡,我和好朋友却再也没有拿着我模仿的签名假装大大方方的走出过校园。

我觉得学校就像一个马蜂窝,只要不被发现不被捅破,整个世界可以安静的像波澜不惊的水平面一样,但只要被发现或者捅破,整个世界像地震后一样总有一些不幸的人伤亡惨重。而此刻的我不骄不躁的生活在平淡无奇的水面上,偶尔激起的涟漪就像感冒时的一个喷嚏一样无足轻重。

可是现在课堂上的时光总像是在跋山涉水一样让人觉得艰辛漫长。

英语总是让人觉得难熬,能在陈老师神一样的催眠曲下而没有昏昏欲睡的人我觉得简直可以用“伟大“二字来形容了,当然我不是伟大人此刻的我觉得自己的上眼皮沉重的像乌龟的壳一样重重的砸在下眼皮上,可是清醒的神经以及陈文政时高时低的声音总提醒着握着笔的右手不停的做着笔记,但我的双眼看着模糊的英文课本觉得整个世界像雾一样,而我就像被浓浓的雾气迷住了方向听着时而传来的悠扬而又远长的声音觉得自己像被困了几个世纪一样让人觉得古老,我甚至在潜意识里清晰的告诉自己“别睡了,赶快振作起来认真听课。”可是没有办法,尽管我的右手还在不停的做着笔记,但我知道醒来后我将看到的是一大片弯弯扭扭的蚯蚓,索性就这样睡吧。

“砰!”我仿似听到书本有力的抨击讲台的声音,就像清脆而浑厚的钟声一样将我从遥远的梦中唤醒,看着陈文政被气的青黑的脸我真大茫然的双眼看着他那双睁大似乎快要爆炸的双眼,惭愧而又内疚的低着头整理着自己弯弯扭扭的笔记。

我想如果不是那场青春的烟火散尽露出那张叛逆的脸,我应该会是个乖乖的学生有一个好好的青春。

是的,我打人了。

跑到别的班级打了别的女生,并且策划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群架,虽然老陈及时拦住了即将失足的我,但好学生乖乖女文明的大诗人形象终究一落千丈。我想也许在这个时候你才放弃了我,而这一放弃便是再也无可挽回的坏学生。

日子变得安静,由曾经满脑子幻想着怎样才能引人注目轰轰烈烈到现在的规规矩矩。偶尔上自习课的时候会给同桌们讲小话,也会在有老师的课堂上偷吃东西。我以为只要我这样安安静静的过日子,陈文政不会来找我,可是没有想到英语成绩一塌糊涂的我终于被他请进了办公室。

“你天天除了知道在课堂上做梦,你还知道什么?”

我发誓我不想顶撞陈文政老师,但我没有忍住一句:“抱歉做梦和梦想有着不同本质的区别,前者沉沦思想后者激发思想。”

“你现在怎么想的?”

“什么都没有想。”

“不想学就滚出去,别带坏了好学生。”

“陈老师,您觉得学校是个什么地方?您不觉得您若赶走一个学生代表您很无能吗?因为压根就没有本事教育他。”

“我的职责就是为想要学习的学生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

“陈老师我坐在里面自有坐在里面的道理,还有,我没有带坏任何人包括英语课代表。”

说完我转身跑出办公室我怕自己的眼泪就那样软弱无力的落到你的眼前,陈文政的叫喊声在我奔跑的步伐里渐行渐远,我躲在葡萄藤下看着安静的校园哭泣的像小孩子一样,我原本只想要平静的生活,我不想带着仇恨一样的生活,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

四周是黑色的,浓密的像我的发丝或者委屈一样,我从不曾想过要去带坏谁,我甚至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成功的坏学生。

我觉得我此刻的心情就像周围的黑一样让人觉得阴冷而沉痛,我仿佛觉风里都有悲伤的味道,我仿佛觉得四周树木都安静而无声的流淌着眼泪,晚自习的钟声在我的耳边清脆的响起,我看着天空昏暗的星子就像看着渺小的希望一样让人失落又绝望。身后的竹林被风吹的沙沙的响,偶尔路过的情侣牵着双手从我身旁走过,我安静的坐在石凳子上体会着渗入身体里那刻骨铭心的冰凉。那一刻孤独就像一条蛇一样紧紧地将我的身体缠绕,我无法呼吸,体会着窒息以及冰冷带给我的恐惧。我并没有绝得天踏了,我尽力的支撑着自己的坚强,不断的告诉自己只是需要发泄,虽然我无法找到一个温暖的肩膀。

那时候,我好恨。

恨老陈。

恨她。

而我终究失去了老陈对我信心,也失去了一段美好的友谊。

那段时间太痛苦,关于青春的孤独。

有时候觉得我的青春就像一杯沸腾滚烫的开水,会在时间的推磨下渐渐的凉却直到冰冷彻骨。

我并不是一个好学生,上天作证,我说的是实话。

安静的课堂上,我脑子从来都不是想的几何代数,也从不去分析马克思,更不会关心历朝历代的大事,我记得陈文政曾冲着我的后背大声的说:“你不在教室里学习,你坐在哪里干什么?不学习就给我滚出去。”有时候我也会想我坐在这里干什么,既不为考试而认真复习,也不为新知识认真预习,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却总会想着辜负和欺骗这些字眼。

像一只老鼠一样明目张胆过却最终只能灰溜溜的逃离。

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是个乖乖的学生,好好学习。

我不复当年的幼稚与无理,却难将对不起说与你听,而我也在一年又一年的轮回里自食当初自以为是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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