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所有的亲人中,我最不熟悉的当数我的小姑了。从小到大,与她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更谈不上了解了。
早前,对于她的印象,几乎全来自于父辈他们的闲聊:学习不错,头脑聪明,起先是一名光荣的教师,后来与同样是教师的男友辞职“私奔”到另一城市(每当父辈他们谈到于此,都是长吁短叹,倘若当时她一直做教师该如何的好......),会挣钱,不会理财,人到中年,一事无成。虽然他们只是闲聊,无特别的意思,而且大多时候只是出于感叹,但总是有点以她的“叛逆”为反面教材教导我们后辈的感觉。
最近,来到成都,住在她那,得益于她的照顾。短短时间,却也感受到了她与父辈们所述的不同。偶尔从她的只字片语中,能感受到的也只是浮光掠影。在这样一座举目无亲的城市,她在这尘世中摇曳生姿,只为活出她想活的样子。我不知道她和一起到成都的男友谈了多久分手的,也不知道第二次感情又有何样的经历,以至于和现在这位性格和观点都没什么相同的男人有了一种相濡以沫的情怀。我想她起初大抵是和某人相忘于江湖了吧。
她说过她只在一家公司工作过,而且时间也不长。她说:“我的性格不合适在公司上班,我也不喜欢”。我想那时的她如果不是因为生计所迫,这唯一的一次公司经历,只怕也要被她抹掉吧。她做过各式各样的生意,养过各式各样的动物。也曾挣过许多钱,也曾落魄到交不起房租。现在她已快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以宠物狗生意为生,不落魄,不富贵,只是有时有点累,过的却是波澜不惊的日子。或许是无儿无女的缘故,她把日子过得慢到极致,她说,准备一退休就到处逛逛然后和丈夫回到农村。有一种说不出的豁达与坦然。
经历婆娑世间,最后燕归堂前。这种人生无须旁人标榜。我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其中悲苦。兴许午夜梦回,她也曾悔过,她也曾在某一刻,羡慕那种朝九晚五,平淡无澜的幸福。可她争强好胜,可她不愿过着一眼就能望到死的人生。她想要的,人生也好,男人也罢,该争的,她都争了。她在风中起舞,她在尘世摇曳,一个人的浮世清欢,一个人的细水长流。
她最近常说:“老了,记忆力不行了,岁月不饶人啊”! 时光如沙,侵蚀了她的曼妙身躯;岁月如刀,在她脸上刻出了道道痕迹。是啊,岁月不饶人,可是妳又何曾饶过那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