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城里的农民

我们楼前有一大片空地。本来正好盖一栋楼,后来听说想改成游乐场。空地的四周只栽了一圈樱花树。

这块空地成了宝贝疙瘩。许多入住早的人早早的划分好自己的范围。每户之间留有窄窄的通道。也不用大队里分了,也不存在地多地少的问题。大家先入为主。

现在春天来了,荒芜的土地又开始露出生机。去年种的蒜啊,葱啊,菠菜开始泛青,长出了新叶。勤快的人已经种上了土豆,用薄膜覆盖起来。

地里零零星星的冒出了野菜,有人开始拿着小铲,伶着袋子挖荠菜。现在荠菜还小,灰头土脸的,等下一场春雨,便蓬蓬勃勃地长起来。老家田地里,沟沟渠渠到处是它们的身影。摘一棵荠菜托在手里,水嫩嫩的,碧绿的叶子的低垂着,叶子的边缘是锯齿状的。

等天气暖和些,下场春雨,估计他们就忙起来了。翻翻土,弄弄垄,栽上蔬菜,有茄子,黄瓜,豆角,丝瓜,尖椒,花生,绿豆,玉米,喜欢种啥就种啥。

去年的时候,有种艾的,有种中药材决明子的。我记得老家的田地里就有这种植物。开黄花,叶片伸展,象槐树的叶子般细长,结的果实像豆角一样,饱满的决明籽均匀分布在豆荚里。

夏天天气热的时候,空地变得五彩斑斓。紫色的茄子挂在矮矮的枝上,长长的豆角像绿色的门帘,碧绿的黄瓜俏皮地弯着腰,辣椒羞红了脸,花生地像绿色的小毯,悄悄地开着小黄花。

地里总有忙碌的人,有勤快的人在浇菜,从楼上扯下胶皮管。有时站在阳台上晾衣服,经常看见一个大姐全副武装,穿着长裤长褂,脚上穿着靴子,在地里摘菜。她种的菜长势喜人,硕果累累。

有一对年龄大的退休老师,每天骑着三轮车,上面装两个大水桶。早晨,露水还未消退,地里很潮,二个老人便忙上了。经常这样,两个老人累得不轻刚浇完菜,不一会,老天爷又给他们浇一遍。好像他们家的自来水不花钱似的。

秋天地里种上白菜,萝卜。碧绿的白菜舒展着叶片,等过段时间,用绳捆绑起来,让白菜长芯。

看着他们一年四季在地里忙活,对土地充满了期望。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老百姓即使住上了高楼大厦,骨子里对土地仍有深深的眷恋,怕地荒着,怕地闲着。哪怕种上一垄菜,几棵玉米,才觉得踏实。吃着自己种的菜,那从心里都觉得是甜的,是美的。

春秋时期的晋国公子重耳,逃亡路上,饿的没办法,向村民讨饭,村民把土放在他碗里。重耳深叹世态炎凉,人心不古。随从却说,百姓给我们送土地来了,我们应该恭敬地接受。

人种地久了,也会和土地结下深厚的感情。土地让人觉得厚重,踏实。好像有万千语言,大自然的植物皆是;又好象什么也没有,光秃秃的,但又深不可测。

中国人对土地是虔诚的,是怀有那种深深情感的,呼之欲出而又无法表达的的敬畏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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