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5月,在两份工作之间,很仓促地去了趟柬埔寨。
吴哥窟一直是我的一个情意结。看花样年华时只有13岁吧,六一假期,看到一半时语文老师来家里告状,我于是被爸爸打了一顿,倔强地不肯哭,继续看。直到梁朝伟将嘴唇对准吴哥窟的墙洞,我也应景儿地落下泪来。其实那会儿看得懂啥啊。
虽然那一次观影,除了旗袍的蹁跹,记住的画面实在有限,去吴哥窟找个树洞的念头却在心里扎了根。
长大之后,很遗憾地发现自己并没能成为想象中那个一只登山包走天下、风餐露宿在所不惜、喜欢挑战各种极限的姑娘,而是对现代生活提供的一切舒适便利依赖颇深。去过柬埔寨的朋友一句“喝当地水会拉肚子”或者“晒到内伤”,就可以让我取消订好的酒店。所以,5月的这次行程,可以说是一次延宕了多年的旅行。
酒店的建筑风格受1930年代的殖民地建筑启发,法式装潢,老式厢式电梯,复古又完全无损于便捷性。像所有东南亚酒店一样,门童接过行李,就会送上浸了柠檬汁的湿毛巾和冰镇饮品。在新加坡之外的东南亚国家旅行,常常会有很强的撕裂感。一方面,由于旅游业悠久而发达,五星级酒店的服务不输在香港住四季——实际上不止酒店,旅游业的每一环都诠释着“服务”两个字的真谛;而另一方面,提供给你最现代化服务和娱乐的酒店或度假村,墙外就是散落着垃圾、露着贫瘠黄土的荒地,赤着脚的小孩儿喊着“1 dollar”,兜售粗制滥造的纪念品。
由于预定酒店的网站出了差错,入住过程中有点儿小波折,为表示补偿,前台的漂亮姑娘将一间套房换给了我们,“是酒店唯一一间有自己名字的套房”,她解释说。
房间里一切都是木制或藤编,客厅墙上有兽头装饰,虽然制冷早已依靠中央空调,天花板上还是保留了厚厚叶片的吊扇。浓浓的殖民地气息里,推开窗,刚好看到粉紫色的夕阳。
在 lonely planet 的指引下简单吃了晚餐,回到酒店就摸着黑下了泳池。每次用酒店的泳池都在开放时间之外,酒店并不禁止,只是顾客需对自己的安全负责。几乎不会有人共享,安静的空气里,只有水的声音。在大学里上电影课的时候,老师说,看电影的意义,是去发一个120分钟的白日梦,过一段120分钟的“另一个人生”。旅行的意义之于我,就是一部拉长的电影,一段拉长的“另一个人生”,站在这个维度,能够抛开“主人生”里的几乎一切烦扰,甚至心存一点点感激地,泡在星空下静谧的泳池中,比起烈日下穿梭于人声熙攘的景点,更是我想偷得的浮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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