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儿
大年初二，出门的闺女走娘家！
清晨，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儿子醒了，从被窝里探探头，又钻了进去。大过年的，又降温了。
起床，洗漱，做饭，吃饭。早早的，收拾完家务，为孩子们换上新衣，拎几箱礼品装进车后备箱，爸妈的，爷爷的，叔叔的。
大年初二，道路上都是走亲访友的车辆，先生开着车，缓缓地行驶。车窗外，北风凛冽着，不见阳光。
乡间的柏油小径， 平坦而洁净，小径一旁是沟渠 ，一旁是碧绿的 麦田，麦田里，有座孤坟，两盆鲜红的牡丹花在坟冢两旁，随风摆动着枝叶。
我打开车窗，望着麦田里的孤坟，目光静静地停留一会儿。儿子看着我，他知道我的念又起。其实，那条小路并不是去家里的必经之路，可是我就喜欢走那里。只因，麦田里，有我至爱的奶奶。这一年多来，每行至此，车都要停一会儿，打开车窗望一望麦田里那座孤坟，多少次，看着看着，泪流满面。
到了，到了。孩子们欢呼着下了车，一边呼喊着，一边慌着搬礼物。八十岁的爷爷厨房里指挥着爸妈做菜，听到孩子们喊老姥爷，高兴地走出来接应。
“爷爷，新年快乐！给您拜年了！”
我和先生跪在地上给爷爷磕头拜年。
“好！好！来了就好！快起来！快起来！”爷爷的脸上，那笑容，好灿烂。
我清楚地看见，爷爷的眼眶湿湿的。
“老姥爷，老姥爷，新年好！”儿子女儿也扑通跪在爷爷跟前磕头拜年。
“好孩子，别磕头了，快起来，我给你们发压岁钱！”爷爷笑着从衣兜里掏红包，一人一个。仨孩子一骨碌爬起来接过压岁钱，兴奋得跑出去玩了。
转过身，我家的先人的牌位和奶奶的遗像摆在八仙桌上，看着遗像上的奶奶，心底禁不住一阵酸痛。那照片是前几年春天时拍的。照片上的奶奶慈祥和蔼，满面春风，笑容可掬。奶奶离去一年多了，可感觉仿佛还是一场梦。我在先人和奶奶的遗像前，跪拜。多想，我还能在她耳边喊一声奶奶，多想，还像孩子一样撒娇地向她要压岁钱。多想，还能看着她掏出钱笑着，数着，说着:你们都多大了，不给喽！这是给仨孩子的！
多想，多想，奶奶还在！还在！
悄悄地，我把眼泪拭去。转过身，换张笑脸，与爷爷聊几句，裹上氺裙，帮爸妈做菜。
三大桌，荤素搭配，样样齐全。
先生陪着父亲，爷爷一起喝酒，另两张桌，人是挺多，红酒，果汁摆了许多，孩子也热闹，可是，总感觉，少了年的味道。我又抬头望了望八仙桌上的遗像，满桌的菜肴顿觉索然无味。以往的春节，我都会陪奶奶喝上一小杯酒，为她夹几筷她喜欢吃的菜。饭后，再倒一碗清水，帮奶奶清洗假牙。
年味，是团圆。习惯了有您的年，奶奶，少了您，怎么就少了那么多年味？
饭后，收拾完餐桌，沏杯茶，陪爷爷聊天。
火炉里的炭，烧得红红的。室外，北风，依旧凛冽着，不停地拍打着门帘，爷爷的房内，暖烘烘的。
几个孩子像小土匪一样撕开自己喜欢吃的礼品箱子，一人抱着一样又跑出去。我喊着吵着阻拦着，他们嬉笑着冲我说是爷爷让打开的！
爷爷说:过年真好！热闹！我就喜欢热闹。
奶奶也喜欢热闹，可是她再也看不到这群小土匪的淘气模样了。
爷爷快八十大寿了，就在正月十一。
那天，我会提着蛋糕，带着孩子们，一起为爷爷祝寿！依旧，走那条乡间的小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