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有着多重形象的,有波涛汹涌的壮阔,有小溪潺潺的婉约,有山泉的清澈洁净,也有洪流的混浊奔腾。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眼中,人们所看到的和感受的水也是不一样的,这就像同一杯白开水,用来形容生活时,可能有人觉得那是一种纯简的享受,也有人会觉得那是一种乏味和单调。
看水,我似乎更喜欢平湖静水或清泉澹澹,那是一种净,一种清。想到水,便极容易让我想到女子,柔弱无辜的女子,抑或是婉约深情的女子。《诗经》中有“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想象,青草摇曳的河畔,一袭素衣女子,从水的那一方,荡着小舟,欣欣然,采荷露般的清新纯美,向着眼前,由远及近而来,眼神里是挡也挡不住的柔情,如此,看你如何招架的住?
《红楼梦》中,宝玉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用水来形容女子,并非是说女子总是爱流泪,总是遇到事就泪眼不休,而是说,女子有水一般的灵魂,柔而动人,净而清新,这样的女子,总是惹人心疼怜爱,让你不忍凶之一分一毫,不忍怒之半丝半缕。
我说水如女子,是因了水的柔和清灵。然而现实生活中,很多女子,总是被称之为“女汉子”,在她们身上乍一看去,似乎是看不到水的柔,她们总是表现的像山一样的坚韧,可在内心深处,我却总是觉得这样的女子,更为让人想去疼爱,可能只有真正经历了从“柔情小女子”到蜕变为“刚强女汉子”的人,才能真正懂得,没有哪一个女子,想去做女汉子,反而,这样的一种蜕变,是生活赋予的,因为,难过伤心时,得自己咽,艰难失落时,得自己扛,黑暗无助时,得自己救,于是,一个柔情女子,终于,被生活打磨历练成男人一样的坚强,像男人一样的无所畏惧。
然,这并不是说女汉子她就没有水的婉约柔情了,只是那种柔被深深藏在了内心深处,在外人面前,从不轻易展露,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伤心难过,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窘迫潦倒,她们只是从小溪潺潺的柔弱细腻,变成了大江大海的遒劲有力,可是江海奔腾,到底还是由无数小河汇在一起才得以成江,成海的,如此,谁又能说女汉子就不是水做的呢?
自古以来,与水有关的诗词句很多,在形容人时,多数情况下还是涓涓细流般的柔情,如“水是眼波衡,山是眉峰聚。”古人喜欢用“眼如秋水,眉如春山”来形容女子容颜之美,更为深刻的含义是,把无情化成了有情,生动而传神。还有“双瞳剪秋水”和“望穿秋水”这一形容,用秋水来形容一女子的容貌和深情,眼波流转,每一眼都是柔美,让人欢喜。痴心守候,每一眼都是浓情,惹人爱怜,这样的女子,如何让人不爱?像这样女子一样的水,如何让人不喜欢?
我总是容易流连于记忆中的江南,那个有水的地方,这样说,也许容易让人误解,不是说北方就是一片干涸,是没有水的地方,而是说,南方的水,更为缠绵柔软,很多人憧憬南方,喜爱南方,大抵也是因了南方的烟雨迷蒙,碧水清波。想象,石桥立于湖上,小舟搅动一湖秀水,漾起圈圈涟漪,抬眼间,是阁楼小香榭,低眸间,是碧水泛清波,这样的画面,总是让人觉得美得像一首诗。
江南的水到底还是很多文人墨客的梦,无论是雨水,还是湖水,大抵都是如此。于我而言,其实亦无多大差别,尽管我算不得是有才华的文人墨客,只是偏执于喜欢写些随心随性的文字。我以“潋素月”为笔名,某些层面也是因了水的缘故,我爱水,水的清,水的净,水的柔,水的婉约,都是我所喜欢热爱的,以“潋”字为首,是许了自己一湖水的潋滟,脑海里自始至终都有一幅画:在月光浮动的夜晚,八角凉亭立于湖上,一背影独自站于亭前,湖心被月光还有零星的几片不知由何而来的叶子,搅动的涟漪阵阵,于是月光映射的湖心,由平静无波,变得水光潋滟,变得熠熠生辉。
谈起水,似乎内心的想法很多,只是越是想细致的写清楚,越是凌乱。许是骨子里所爱的水,是如女子的清纯婉约,柔情动人,所以,写出来的水,亦是像在描述一个女子。
水,不仅似女子的柔,还有诗的韵,像朦胧诗一般的朦胧唯美。如微雨时分,缠绵的雨水,清晨时分,漫山笼罩的雾水,这种朦胧,就像,暗恋一个人时中间隔的一层薄薄的纸,我喜欢你,但我不会直截了当地告诉你,可眼底深处又全是柔情蜜意,似诉而又非诉,迷迷蒙蒙却又清清楚楚。
水,更有韵脚诗一般的清新灵动,如,叶肩上的露水,檐下滴落的雨水,这种清灵是赤裸裸的,直白的,可即便如此,还是有着藏也藏不住的柔软,就像,深刻的爱着一个人,我一直情浓如水,以一种深情或长情,你不予回应,可无论怎样,我还是一直在等你,等春来秋又去,等你终于将我看在眼里,等我终于住进你的心里,这种水,是一种彻骨的清新柔美,任你山石一般坚硬,总有被我水滴石穿的一天。
抛开那些繁琐的表述,这样似女子一般的水,这样像诗一般的水,我就是这样爱到心里,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此生,可以做一个水一般柔情的女子,水一般诗意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