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13日的凌晨2点52分,我又开始怀念我的故乡。对于故乡,我已经写了太多太多,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样的词藻来形容我对它的思念。在我没有回去过的六年里,我想那个记忆中呵护我长大的地方已经变成了新的模样。我好像理解了大人们曾描述过的小土房变成各样的高楼,小村落变成了一个个高档小区。我曾以为这样的变化要经过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沉淀,但这六年就好像一念之间。故乡这个字眼,这个地方,变成了数学里的有且仅有,只在我的梦里出现过。
我小时候很怕狗,因为在奶奶家楼下总有只大黑狗追着我跑。每次我落荒而逃被奶奶看到的时候,她总会说:“哟,又被大灰狼追啦。”以至于我一直对狗有着很强的怨念,但现在追我的大黑狗难产去世了,也没有人会在取笑我之后递给我一晚热腾腾的玉米面粥了。我很讨厌空竹的声音,因为每当我坐在家里写作业的时候,门外就会有一群爷爷奶奶玩起空竹,把我刚刚整理好的思绪全部打乱。可现在当我打开窗户,外面只有树叶被风吹起的,沙沙的声音,和偶尔路过的消防车所发出的警笛。每次放学回家,我总喜欢坐在公交车末尾靠窗的位置,戴着耳机望向窗外匆匆而过的行人,思考他们今天发生的故事。他们的脸上有悲伤,有喜悦,有无奈,有冷漠。可在这里只有空荡的行人道,耳机里的那几首歌也变得毫无滋味起来。我从未想过最思念的会是故乡的灯火,因为这里虽然有漫天的繁星,但没有一颗星星是属于我的。
我梦想我能成为一个诗人,在这个出门不远就有山,天空永远有一片湛蓝的地方我以为我会献出我无限的热血和辞藻,但没想到我最后还是成了痴人,在被窝和千丝万缕的破碎的感情中逐渐变得麻木。我好想回去,我好想回去。我好想念冬天校门口那碗热气腾腾的鱼丸汤,我好想念家门口那条泥泞的小道,我好想念北京暴雨伞被吹跑的夜晚,我好想念那些不绝于耳的蝉鸣。那些曾经被我看低的人间烟火,现在变成了我心中最向往的东西。故乡成为了我的梦想,也成为了我的梦魇。它是我对于明天最美好的期待,但我却深知它不可能出现在明天。我开始觉得这些无止境的思念是无用且耗费时间的,所以我只能把它藏在深夜的酒里,让它随着酒精挥发在空气里,让别人看不到我无助的脆弱。我爱我的家乡,我爱我的家乡。
我切实的感受到了离开家乡后失去庇护所的绝望,而这些绝望的思念厚厚的叠在我的心里,让我变得疯魔,让我对于疯批产生了无限的热爱。在黎明的第一抹阳光升起的时候,我失去了自我。我在泥潭中伸出手想拉住那个和我一样的人,让我们一起在泥潭中颠沛流离。而故乡,会是我永远得不到的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