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和梨

所有的水果中,我比较喜欢的是梨。我喜欢梨的多汁,解渴。躺在床上,翻着书,随手拿过一个梨,咬一口,甜蜜的汁水在口中四溅,那感觉爽爆了。梨的个头很大,我的胃则小小的,很多时候我都是吃一半就吃不下去了,肚子鼓鼓的。

如果按照最渴求的往往是得不到的,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这个逻辑,那我对梨的情感可能掺了太多的水分了。

桃养人,杏伤人,李子树下埋死人。这是小时候听妈妈说的,说的是桃子可以多吃,但杏子和李子不要多吃,尤其是李子,吃多了是会死人的。那时候的我傻傻的不知道李子是什么,以为说的是梨,于是一名怕死的小同学从此就告别了梨。

于是我开始了没有梨的生涯。

所有常见的水果中,除了梨就属苹果最常见了,其次是橘子、桃、杏子。

小的时候,村里有个苹果园,很大。园子被藤蔓和灌木丛围了起来,进不去,所以我只是知道那个苹果园,却从没有进去过。有时路过那里,也只能看到厚厚的藤蔓墙,看不到里面,久而久之,我对那个苹果园渐渐失去了好奇心。

我也不是没有试图进去过,记得有一次跟哥哥去那里,想偷偷的溜进去,无奈外围的藤蔓太厚太密,只能是卡在里面望洋兴叹了。

哥哥大我将近十岁,我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他就可以爬墙进去了。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我进不去,也想不到办法进去。哥哥好像进去过,他是爬树进去的么?他进去几次?他有没有偷苹果?这些问题我都记不清了,也或许我从来都不知道。

忽然有一天,我看到那个苹果园不见了,里面空荡荡,没有一棵树,就连藤蔓围墙也都消失不见了。我记得之前园子给我的感觉是密密的,不透风的,里面的苹果在我的想象中都是紧挨着的,但现在那里什么都没了,只有稀稀的风吹过。我说不清当时我是什么感觉,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去过园子里面,从来没有在密密的苹果树下奔跑,而且以后我也没有机会在苹果树下奔跑了。那时我便深深的意识到,苹果园子不见了。

苹果是最便宜的水果,小时候家里买的最多的就是苹果。逢到赶集的时候,只需几块钱就能买到一大袋子苹果,揣几个在怀里,坐在电视前,一坐就是一下午,等电视演完了,苹果也就吃完了。

每次快到冬天的时候,家里总能弄到一大袋子苹果蛋子。那些苹果蛋子又青又涩,还特别小。每次馋了就去拿几个苹果,每次吃的时候都觉得酸不拉几的难以下咽,但每次都能它吃完然后再去拿一个。

在过去的日子里,苹果是我唯一的水果,但是现在,我却不再碰任何品种的苹果。不管那苹果有多大,有多红,有多甜,在我的嘴里它们只有一个味道,酸涩。

在大学舍友告诉我梨和李子是两种水果的时候,我已经尝遍了很多水果。它们滋味各异,不同程度的刺激着我的味蕾。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品味梨的甜蜜多汁,想要一偿过去的夙愿,可那些梨的滋味却与我想象中的迥然不同。它们不再甜蜜多汁,已经像方仲永一样变得稀松平常了。

梨的甜蜜多汁永远镌刻在了我的记忆里,也只是留在了我的记忆里了。

过去我吃了那么多苹果,现在它留给我的只剩下酸涩、难以下咽。过去我不吃梨,却一直认为它甜蜜多汁。就算到了现在,我还是觉得梨很甜很解渴。

我想,这辈子我再也不吃苹果了,同时会一直喜欢梨的甜蜜,尽管我知道事实并不如我如我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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