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七月惜墨如金的青春(21)

【BGM】许巍《曾经的你》

果然,一路上柒月都没有发现书包忘带。小希和她搭话,她也提不起兴趣。呆子终于也识相地闭嘴了。不时回头看看跟在后面两个低气压男生。

柒月还在回味林溪那个耐人寻味的眼神,比整理数学知识点还认真地回忆起和林溪的过往点滴。

柒月和这两位龙凤胎从小学时开始一起坐着校车上下学。爸妈到学校期末很忙晚上不能及时吃饭时,林石的妈妈孙阿姨会招呼柒月去她家吃饭。而林石的爸妈出差不在家,沈妈也会照顾他们。三个人像“三人帮”,任何一个被其他小朋友欺负,都会以小孩儿的方式解决。各种恶作剧一起做,做好事也互相帮忙。那时候简单少虑,最快乐的不过是做了坏事有人和自己一块儿受罚,参加活动能和伙伴一起戴小红花。

柒月的哥哥淮汀懂事太早,和他们年龄相差无几,却总像爱教训小孩儿的高年级大哥。柒月知道要是自己受欺负,哥哥一定第一个冲出来保护她。可是有好多悄悄话却不能像知心朋友一样讲给亲哥哥听。林溪又是理智过头的人,柒月给她讲的小秘密在林溪看来都是小儿科,而且还要给她讲各种听不懂的大道理。唯有同龄的林石,又能陪着她幼稚,还能听她牢骚,又能恰到好处地回应她的疑惑。

林石就是柒月的哆啦A梦,在她还是“井底之蛙”的童年里,他就是无所不能的超级英雄。

等柒月年岁渐长,心里却不愿意接受已经扑面而来的青春期和随之而来的竞争压力,人际关系的处理时,林溪已经出落成马尾与裙角齐飞扬,美貌与智慧共闪光的少女。而过去一直陪她玩闹闯祸,无忧无虑的毛头小子也经时间魔术师的妙手,摇身一变成为柒月得仰头才能和他对话的大高个。最让她受到冲击的是,他们一起走在路上时,她听到有女生满面红晕,捂着嘴笑称:“好帅啊!”柒月看看身旁的人,有很帅吗?总不可能夸的是她吧?!还有现在的女生都这么不矜持吗?捂嘴说话那就不要那么大声啊,让当事人多害羞。

柒月知道,时间会让每个人往四面八方发展,他们都找到了自己暂时的轨迹,只有她还困在原地。骨子里略悲观主义的柒月已经深谙——自从离开养育她七年之久的爷爷奶奶开始上学——人与人都是渐行渐远,不可逆转。她用很长时间消化这个真相,所以才有勇气面对林溪的若即若离。

初中开始,柒月和伙伴们分到不同班级。身体的距离更给了心里距离越来越远的理由。新的生活,新的朋友圈,新的挑战和代表转折点的年龄阶段,单靠小时候的欢乐记忆不足以撑起继续捆绑的友谊。

上初中后,柒月也慢慢意识到林石对她和林溪的不同态度。

林溪学习自主性高,要强不服输,有主见有个性,对很多事有自己犀利的见解。换句话说,林溪让人欣赏的是她能在不伤害别人的基础上让自己开心,能在保证和每个人和谐相处的前提下留有自己不受污染的独立空间。她的细腻专注让林石都佩服,她的坚强忍耐让哥哥的关心显得多余。林石一度认为,林溪或许觉得别人的帮助和关心是出于不信任不满意。所以,偶尔妹妹的一次请求会让林石开心好久,哥哥总算是有用处了。

柒月就不同了。虽然因为性格好相处,入学成绩高,能力也还好,初一开学笼络了大部分同学的心,以高票当选班长。但是,她能念念不忘今天班会的各项事宜,却能稳稳地忘记沈老师喊她中午回家里吃饭;她能轻松背诵某一章的《道德经》,也能妥妥地把刚买好的饮料落在小卖部;她能当班里某位女同学的“洒鸡汤”知心大姐,也会不明不白地凑在一对早恋男女朋友中间做最愚蠢的电灯泡。

林石不得不每次替她收拾还有余地挽回的烂摊子,心甘情愿,默默无言。

柒月妥妥的接住他每一回的出手相助和善意提醒,心安理得,嗤嗤可乐。

林石不知道的是,林溪有多希望哥哥能看到她的脆弱和小情绪;林溪不知道的是,柒月有多心疼她一个人承受的压力,难过她们回不去的蠢纯童年;柒月不知道的是,林石不错过她的一举一动,不管疯癫还是不言不语。

为什么长大意味着得到小时候鄙视的东西,却失去了年长后也回味的特质。

林溪本来热切期待自己的进步,回忆如洪水猛兽般袭来后又感觉索然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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