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穿上反光背心的瞬间,完成了从码农到作业工的转变。冲到餐厅,塞下两个土豆包,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早晨的太阳如同冷光Led,明亮却没有温度。轻哈一口白雾,迈入刺骨的朔风中。西北高原,极目所见是天际蜿蜒的土岭,与惯常看到的绿树四合迥然不同。太阳照耀下,褐色山岭蒸腾起一层薄薄的灰霾。面对无边旷野,此情此景,想起一句磅礴的诗“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奔驰近百公里,不见一丛绿色。千沟万壑将黄土高坡块块分割,冬季撂荒的土地上堆积着垛垛秸秆。不见高楼,清真寺几乎是最气派的建筑了。山角岭头偶见几户人家,红绿的广告是这最鲜艳的颜色。从摄影家马宏杰的《西部招亲》知道了西海固这个地方,主人公老三从洛阳千里迢迢多次来到这里,只为“买”一个媳妇回去。镜头下的西海固如眼前一般贫穷荒凉,比这更可怕的是贫瘠物质限制下扭曲的人性。老三数次被耍、被骗,却屡败屡战,不过他终于招得妻子归。同为洛阳人,同样对这块土地有所求,在这片旷野上挥洒汗水。
徒步荒野中,脚步所至,灰尘飞扬,干渴了太久的土地皮肤早已裂成了残片,连荒草仿佛也被烘烤过,一碰就碎。看正午阳光热烈,看夕阳溜下山头,看夜幕与寒气同时围拢。从城市的水泥丛林里逃出,突然过上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视野豁然开阔,仿佛世界也变得大了起来。
“冲锋衣也不耐一更寒”,车窗外是深不见底的黑,灰头土脸在回去的路上,昏昏欲睡的同时也饥肠辘辘。这就是旷野作业工的一天,在寒冷中忙碌,在劳累中充实。生活还有明天,明天依然是个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