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就快走完了,在去往西区的路上,扫起落叶的一瞬间,又接连一次风起。背过身,原来大多数人这时候都在后退着前行,踩踏落叶听风声,浅蓝的天上,青黄色树叶,不住地打转。风萧萧,木叶下,由衷地感到这个地方也很美。却不由得有些杞人忧天地去想象,在这个崭新的地方,有些熟悉的脸庞有一天会不可避免地变得模糊,那些饱满的故事也将慢慢飘落。
去了一些地方,也认识了一些有趣的人,有不少好玩的事值得怀念,却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会离开南方。时间飞快,不知不觉离开家已经那么远了,离开那些彼此分享,互相陪伴的人。可能是那只小小鸟确实已经到了该飞翔的年纪,不管难过还是快乐,这是一次旅行,为期四年,或者更久,当做一种冒险和体验,随着自己的心愿好好生活。毕竟,这都是自己当初不顾阻拦做出的选择。
冬天的叶子快落光了,树的枝丫留不住它们,过往发生的一切,那些行旅,在风中归置于平白的寂廖,依依稀稀听见低声吟唱,然后簌簌地擦肩而过。经历过那些疲累后的眼泪,回忆中的那条林巷,一点说不清楚层层叠叠的光影下斑驳的是什么,跌宕的又是什么,风吹得那一路窸窸窣窣,雨点却被硬生生挡在了繁密的木叶外面,像梦,过了很久,也找不到答案。外面冷雨沥沥,一起走过的路都是梦,不记得半点愁和哀。
回忆有些像逆着风行走,擦肩而过的每一片叶子都是一个故事,很轻巧,过得很快。凌晨六点的机场路上一起跑过的人,老电影院门口一起踩滑板的人,还有那个一本正经地解释动画与漫画区别之大的人,现在各在一方。回忆是夹心饼干,甜不甜不好预料,但一定有味道,那通三小时的电话挽救了一段友谊,却失掉一个恋人;那个穿着人字拖扣篮的人终于被发现地点在小学;那个一天上八百次厕所的人终于成功吸引了本班某妹子的注意力,却分班了。我想,其实现实一点都不骨感,反而她喜欢给人带点心。
那些写不下的很多事,很多人不知不觉来过又走了,然后一回头我们就都长大了。去到新的城市,遇到新的人,发生新的故事,对同样的事有了不同的看法,可能就这样渐行渐远。青年湖边上落叶无言无尽,摇摇欲坠的那几片会不会写着某个人的故事,似乎听得见叶子在诉说感慨,却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其实,一次次在我们还未来得及说再见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转过了身,只能在明信片里诉说离别的怨抑,又害怕寄出去,远方的朋友收到的是多愁善感,而不是祝福。
我们以前形影不离,风来了一起招摇,雨来了一起欢呼,每一天迎接同一个黎明,又送走同一个黄昏,在同一条路上走了无数遍,然而终有一天,是必须要离开的。就是到了那个时刻,好像是无法选择了,因为身处的位置不一样,遭遇的境地也不一样,风吹吹这边又吹吹那边。所以终究是要相继离开,扑向广阔的天空,在风声的羁绊下沉浮飘飞,直到长出翅膀,寻找自己的终点,抵达。即使,最后难免要化成一粒尘。知道开始和结尾,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像一场旅行,可自游自在却不那么容易。
风声,落叶和远走的人,一个人回忆,不敢让谁看见。有些人喜欢回忆,而有些人不喜欢,因为时间留下的必是刻骨铭心,一些话语,一些场景,美好的让人心生向往,不堪的却教人神伤。经常会看到一些人回忆时忍不住微笑,或是喜悦的,又或者是悲伤的,谁能说得清楚呢?害怕情绪在平静的时候大起大落,害怕开心得把一切看作理所当然,更害怕看不到自己脚下正在走的路,一只忍不住想飞得更高的鸟儿,翅羽是不能潮湿的。
我们注定还要走很多的路,脚底下也要沾上几万里尘埃,那么多的城市,那么多的人,见过了也就平淡了。雨很多情,风也很多情,很多春秋被消磨得就只剩下感慨。已经发生过的所有回不去的曾经都值得被怀念,你走过多少路,破了多少双鞋,染过多少风霜,流过多少眼泪,都在昨天。谁可以一直活在昨天呢?过去了就应该心安了,因为我们对谁都没有辜负,因为我们没有白白虚度了谁的时光。
或许我们该厌倦离别,或许我们都不喜欢远走,或许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可我们却不得不对回忆感激涕零,不管你喜欢或是不喜欢,时间的打磨筛选出了铭心的曾经,过往的模糊给了我们喘息的间隙,没有谁无所不能。现在我们隔着江河,大山和星辰,却学会了独立,开始了新的故事,在很多次脆弱以后也慢慢学会释怀,不可谓不是一种成长。
很多情感可以写出来却表达不出来,很多事情写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易,相逢相知是许多人都愿意回忆的,可从熟悉到陌生却是谁也不想提及。悲景最容易生出哀情,摘掉眼镜会感觉全世界都是朦朦胧胧的,原来这才是我想要的美,有一种回忆的感觉,可以任意去想象涂鸦。
远方的你们,我听说天津的海棠花也很好看,来年必须要开开眼见,再铺陈些甜腻腻的文字,说给你们听。而现在笨拙地表达着,写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是在胡乱描摹,堆砌些破碎的词汇。实际上,做完的选择不后悔,天津这个鬼地方还是有可爱的地方,只单纯希望你们在同样的远方每一个人都开心快乐,其实真的情感不怕被考验,就尽管做好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