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与写作

让讲故事像微笑一样轻而易举;让写作像讲故事一样扣人心弦。

最近,我看了美国剧作家罗伯特•麦基的《故事》,他在书中说,故事是人际交往的流通货币,而讲故事是人类交流中最自然的一种形式。一个故事的核心,不仅是你“该讲什么”,而且还包括“怎么去讲”。一个作家应该如何度过他的一生?一个有趣的观点:让讲故事像微笑一样轻而易举;让写作像讲故事一样扣人心弦。

那么,故事究竟是什么?写作又是什么?故事与写作的关系是什么?故事,是通过叙述的方式,讲一个带有寓意的事件。写作,写作是一种复杂的创造性的脑力劳动过程。写作活动大致可分为“采集—构思—表述”三个阶段,具体又可分为采集、立意、谋篇、用语、修改等五个环节。中国首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在瑞典学院发表演讲时说:“我是一个讲故事的人。因为讲故事我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我获奖后发生了很多精彩的故事,这些故事,让我坚信真理和正义是存在的。今后的岁月里,我将继续讲我的故事。”我想,这句话最能回答——“故事与写作的关系”——这个问题。

故事是人类最多产的艺术形式。故事并不是现实的逃避,而是一种载体,承载着我们去追寻现实、尽最大的努力挖掘出混乱人生的真谛。有着“好莱坞编剧教父”之称的罗伯特·麦基,在一次接受媒体的专访时,直言不讳地谈到近些年中国电影的发展的十大问题:

第一、结尾太多

第二、特别情绪化

第三、旁白、解说太多

第四、不做当代题材

第五、幻想太多

第六、故事复杂,不够深刻

第七、故事太多,导致重复

第八、镜头特别多

第九、剪辑特别多

第十、慢镜头和快镜头太多

如果你稍微留意,你就会发现除了八、九、十是技术问题外,其余的七个问题都与创作有关。罗伯特·麦基说,在一部完成作品所体现的全部创作努力中,作家应该把75%以上的劳动都用在故事设计上。这些人物是谁?他们想要什么?为什么想要?他们将会采用怎样的方法去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什么将阻止他们?其后果是什么?找到这些重大问题的答案并将其构建成故事,便是我们压倒一切的创作任务。

麦基在《故事》表示说,设计故事能够测试作家的成熟度和洞察力,测试他对社会、自然和人心的洞见。故事要求有生动的想象力和强有力的分析思维。作家的自我表达绝不是问题的关键,因为,无论自觉还是不自觉,所有的故事,无论真诚还是虚假,明智还是愚蠢,都会忠实地反映出作者本人,暴露其人性,或人性的缺乏。所以,作家要把握故事的原理,把故事读完,然后戛然而止。否则就会出现结尾太多,特别情绪化,旁白、解说太多,不做当代题材,幻想太多,故事复杂,不够深刻,故事太多,导致重复等问题。因此,在写作的时候,你必须避免落入这些“问题怪圈”。我想对作家最好的赞誉,或许就是观众的这样一句惊叹:“多好的故事!”

一个作家一天的工作节律是什么?首先,进入你想象的世界。当你写作时,你的人物会自然地说话、动作。下一步你该干什么?走出你的幻想,把自己所写的东西读一遍。那么,在读的过程中你应该做什么?分析。“这样好不好?读者会不会喜欢?是否应该把它删掉?补充?重新整理?”你一边写,一边读;创作,批评;冲动,逻辑;右脑,左脑;重新想象,重新改写。你改写的质量,直接影响到了你的作品臻于完美的可能性。

故事与写作都讲究独创性。独创性是内容和形式的融合——独具慧眼的主题选择加上匠心的故事形态。内容(场景、人物、创意)和形式(事件的选择和安排)相辅相成,相得益彰而且相互影响。一手把握内容,一手精于形式,作家便可以雕琢故事。引述莫言的一段话说,“我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这些东西会成为我的写作素材,我当时只是一个迷恋故事的孩子,醉心地聆听着人们的讲述。那时我是一个绝对的有神论者,我相信万物都有灵性,我见到一棵大树会肃然起敬。我看到一只鸟会感到它随时会变化成人,我遇到一个陌生人,也会怀疑他是一个动物变化而成。”我认为,莫言就是这样一个精于雕琢故事的作家。

最后,我觉得作家该干的事情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用自己的方式,讲自己的故事。坦率地说,讲述的时候,你也许没有想到谁会是你的听众,也许你的听众就是那些如母亲一样的人,也许你的听众就是你自己。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让讲故事像微笑一样轻而易举;让写作像讲故事一样扣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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