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老妈

梦见老妈,接连两次,一次是白天睡午觉,迷迷糊糊,手脚有点儿凉,看见老妈走进来,给我披上毯子,跟小时候一样,我还是趴着睡,老妈还是嘀咕,脚不能受凉,说几遍了。她穿着最喜欢的雪纺白衬衣,那种垂坠不起皱的面料,既凉快又好打理,还飘逸,一走快,步步生风,再喷点香水,万千回头。没吃是我记忆中的母亲30多岁不到四十,风韵精力俱佳的年代。

晚上再梦见母亲,已经是在家劳作的样子,是我最喜欢的事,上山采蘑菇,当地人叫鸡枞的野物,形态灰白夹肉色,混在黄泥土中不辨真假,若非眼力好真是走过路过就错过。但这却是我最喜欢的活动,在满山的黄泥里奔走,哪里一有呼召便不顾脚底的泥浆,连滚带爬的飞奔而去。父母也不似现代的家长,黄泥本身不脏,滋养庄稼的原料怎么能算脏呢,不带回家就是了,因为家里不需要泥巴才显得多余,物尽其用,各归其所。就是最好的安排。

带小朋友来也是有他的益处的,小孩的眼力比大人敏感厉害许多,我成了爸爸的得力助手,不似妹妹哭闹着要来,一路让老爸拖着抱着,被泥巴粘着动弹不得也只能哭闹 是我们抢菌大军的一大阻碍,任凭我多得力,也经不住她几步一哭闹的折腾,毕竟挖菌的事还需要老爸来动手,这是个很精细的活,泥巴下的菌肝不比地面的少,随便一拔真是暴殄天物,天理不容啊。

我作为眼线总是一马当先的抢到据点,要防止不被其他叔叔阿姨觊觎,在我爸抵达之前捍卫营地,等我爸一边背着筐子一手抱着小妹姗姗来迟,他们自娱自乐,玩闹嬉笑,枉付我一腔热情,只想扫荡整个山头的宏图大展落为泡影。小妹也行从那时候就学会了活在当下,及时行乐开心就好,而我则给自己增添了太多的使命感,想想那些本该由我发现的山珍落入他人的网兜里,就想问天长叹。

回家的经历酒和梦境一样,我和妈妈负责清理泥土,小心翼翼的一一个搓洗鲜嫩美味的鸡枞,到底有多美味呢,那就是一个鸡枞可以配一碗汤,一斤鸡枞可以换五斤猪肉,比过节还隆重的仪式,我居然能全程参与其中。就是那样一个阴雨的天气,院场边水管旁,披着蓑衣带着草莓,将一根根仙草洗的白白嫩嫩。然后才将全身湿透的衣服换成凉爽干净的心意,怡然自得的躺着看电视,等着厨房飘出香味,等着我妈吆喝,快来摆碗筷,在农村吃饭是个有仪式感的事情,必须全家到齐,必须老爸吆喝。

雨天的雾气,厨房暖意,饭菜的香气,饭桌上的说笑和言语,我的童年,那个既穷又香的回忆瞬间移居到梦里。藏青色的油墨画一般,永恒静止却又不止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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