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必须把这婚离了,从此再也不受这窝囊气。”
小美心里想着, 攥紧了手中的结婚证。来到民政所时,大伟已经在那等着她了,大伟身旁那张狐媚脸似乎更狐媚、也似乎更趾高气扬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半天了,电话都接了三个,今天估计又办不成了。”一脸不耐烦的大伟说着就要狐媚脸走。
“不行,今天必须办妥,你答应我多少次了。”狐媚脸不愿意了,边说边拉住大伟的胳膊,她今天可是专门请假来助阵,看着大伟离婚的。
“不行,今天必须离成,我受够了。”小美几乎和狐媚脸同时说。
在这非结即离的场所,吵闹声惹来了四周无数的目光,探寻的、看热闹的……小美窘得面红耳赤。
“叮铃铃……”
大伟掏出手机一看说:“我说今天办不成就是办不成,你看这电话,走。”依然高大帅气的大伟说完边接电话边拉起狐媚脸就走。
“哼!”狐媚脸一跺脚,极不情愿地甩了甩长头发,扭着她那杨柳腰一步三摇地跟着大伟出了民政所的门,留下一脸愤怒的小美独自去慢慢消化那满腔的怒气。
在这场离婚的拉锯战中,小美的心已经在那无休止的精神折磨下千疮百孔,整个体无完肤了。
18年前,小美和大伟相识在当地一家知名企业,那时的小美是名副其实的美女,肤白貌美,身姿窈窕,是标准的一枝花,小美性格也开朗,幽默风趣,心底善良,和谁都能友好相处,从未因小事大情和谁闹过别扭,因此,身边的人都喜欢和她在一起,和她在一起轻松、快乐,没什么压力。
而来自农村的大伟长得少有的玉树临风,眉宇间还透着股英气,很入女孩子的法眼。
一个貌美如花,一个倜傥潇洒,就这样他俩相恋了,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没有什么过多的纠结和阻力,如果非有什么纠结的话,那就是小美家是县城的,大伟是正宗农民,似乎有点儿门不当户不对,可开明的小美父母并没有过多阻拦。半年后,他们便顺理成章地走进了结婚的殿堂。
婚后的日子过得那个叫人羡慕,郎才女貌,出双入对,恩爱有加,是别人眼里的天造地设,倾世良缘。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年蒸蒸日上的企业效益开始下滑,员工们纷纷下岗了,小美和大伟也没逃脱这一劫,双双下岗。大伟头脑比较灵活会开车,下岗后经人介绍给城区某机关一领导当了司机。小美呢,父亲是某局的中层领导,托关系加上内部考试,小美算是通过考核,进了某乡镇政府做了名职员。
从此,失业的小美和大伟再次从业,尽管两人天各一方,可坎坎坷坷的人生,浮浮沉沉的命运,让他俩都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他们俩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干得尽心尽力,小美因在乡下,距离县城较远,为避免奔波劳累,索性就住在单位,周末才回家,而大伟在城区工作,自己的家就在城区,尽管很忙,到底还是能兼顾家庭孩子,下班后的大伟整理屋子,洗衣做饭,辅导孩子作业,做着似乎是家庭主妇要做的一切,那时的大伟是真正的贤夫良父。
都说距离产生美,的确,距离弹去小美和大伟间偶尔出现的摩擦,叠加了彼此间的思念和牵挂,那种溢满幸福的思念和牵挂明媚了时光,也快乐了流年。
然而生活不只有快乐,还有繁琐与无奈。这些繁琐与无奈总在消磨着人的耐性,也在考验着人的良知。而人又是善变的动物,无时无刻不被周围的环境所改变。不知从何时起,大伟厌倦了这种在外应酬、服务领导,在家料理家务、辅导孩子的日子,他觉得自己活得太憋屈,时时刻刻在为别人活,活得没自由,更没自我。于是他开始寻找精神的突破口。酗酒买醉、彻夜网游、棋牌会友…… 精神的空虚无疑是堕落的土壤。
直到有一天他结识了狐媚脸,一切都变了。
提起狐媚脸,在附近几个小区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狐媚脸最初是开小商店的,小商店就在大伟居住的小区门口。大伟几次深夜醉酒归来,到小商店买水,一来二去两人便熟识了,彼此互相倾吐自己生活中的快乐、烦恼、理想、现实……心与心的距离在互相了解中渐渐靠近。狐媚脸其实久经情场,已离婚几年,游走在多个男人之间。起初的大伟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把心中的郁闷一吐为快,可你无意她已留心,狐媚脸时不时地送大伟以关心与安慰,正是那些别有用心的关心和安慰激起大伟心湖的那摊死水,大伟逐渐觉得生活明媚了起来。也不知从何时起,大伟一天不见狐媚脸就魂不守舍,似乎若干年前曾有的感觉回归了,大伟感到了可怕。
生活的罅隙是需要情感去黏合、去补救的, 可小美呢!女人应有的细腻和第六感觉的神经末梢似乎麻木坏死了,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毫无觉察,有时甚至还跟着上司出差十天半个月,没有多关心家庭半分,大伟那颗徘徊不定的心离小美越来越远,最终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一个周三下午,小美奉领导之命回县城机关送文件,送完后小美就没有再回单位,她先回娘家转了一遭,看看爸妈,拉会儿家常和工作情况,吃过晚饭才回家。
当小美打开家门,映入眼帘的是令她难以置信的一幕,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对搂抱在一起的男女,小美一下窘在那,以为自己走错门了,可一想:开的是自己家的门,没错啊!再仔细看,女的不认识,那男的不就是自己的丈夫大伟吗?
“大伟,你在干嘛?”
开门声居然没惊醒沙发上的两个人,直到小美的一声提醒,两人才双双扭回头,前所未有的尴尬让空气都凝固了。
“嫂子,你回来了,吃饭了吗?”
狐媚脸就是狐媚脸,久经沙场练就她超人的应变能力,她先打破僵局。
她以室主人自居,站起来问回来的小美。
再笨的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的小美怒火中烧,气得脸色煞白,她怎么也没想到电视电影里的剧情会在自己身上上演。
“快滚,你俩都给我滚……”气极之下的小美口出秽语,泪已溢满眼眶。
狐媚脸见状,立刻拿起包嘟囔着走了。
“她,她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路过这里来家坐坐,你别往别处想,也别生气。” 自知理亏的大伟上前安慰道。
“普通朋友,来家坐坐就抱在一起了?”
听到大伟这苍白的语言,鬼都不信的理由,小美心底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这还是自己信任的,每天心里牵挂的丈夫吗?
出轨不可让人原谅,但更不可让人原谅的是出轨了还要以各种谎言去遮盖。
“我太傻,傻到只会信任你,既然你这么不把我当回事,不把孩子、家庭当回事,那只有离婚,给你自由。”气极了的小美说。
“我不离婚,离婚孩子咋办?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和她来往了还不行吗?别生气了别生气了。”
“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我不准你们离婚,你们要离婚我都不活了,呜呜……”女儿说完嚎啕大哭。
大伟和小美同时回头看向女儿,只见上三年级的女儿泪流满面,站在书房门口,伤心得胸口剧烈起伏,边呜咽边擦着泪。
小美急忙走过去,抱住女儿,母女俩都哭了起来。此时的小美心里有个决定,为了女儿,无论怎样都不能离婚。
大伟也走过去,伸开双手抱住了母女俩。
日子还得继续,可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小美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心里简直就给吃了只苍蝇般难受。她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一心扑到工作上,而是每天下班后再困难也要坐车从乡镇回到县城,不是为了看大伟,而是觉得自己先前对家人关心确实太少了。
可每次面对大伟,小美怎么也热情不起来,就像人说的那样:出了轨的男人就像一百元掉进了厕所,不捡吧,有点可惜,捡了呢,让人恶心。破了的镜子即使粘起来,也是有裂痕的。小美的那颗心似乎再也热不了了。日子呢,成了半死不活的,似乎已冰冷成了寒冬,小美和大伟的关系,也成了所谓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大伟不想让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曾两次找小美谈心,可眼里容不下任何沙子的小美无论如何都无法对那件事释怀,本来是要离婚的,可为了不伤害孩子,就这样委屈自己把日子凑合下去。大伟对小美的想法和做法已经无可奈何,他很苦恼。
安生了一阵的狐媚脸怎会放弃高大帅气的大伟,时不时约大伟出去见面,对大伟是十二分的热情,一边冷如冰霜,一边热情似火,水深火热中的大伟哪能经得起这等诱惑,就这样大伟和狐媚脸又粘一起了。
小美已经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女儿身上,管你大伟如何折腾。
小美冷淡的态度让大伟的胆子越来越大,甚至到了有恃无恐的境地,竟然开始彻夜不归。
大伟的不自律让小美彻底死了心,从此不再过问大伟的任何事情。就这样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两颗心却似两条永不交集的平行线,直伸向未来岁月的深处。
婚姻如堡垒,需要双方保护、坚守,而出轨似有型的武器,冷漠则是无形的武器,都可以让这个堡垒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