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自萍
时间的长河,一百天是何等短暂,如同白驹过隙,稍纵即逝,但对我来说,一百天又是何等漫长。
父亲,明天就是您离开这个世界的一百天,女儿与您阴阳相隔的一百天。您不在的日子,当我回想您最后时刻的每一个细节,是那么心痛神伤;当我咀嚼您谆谆嘱咐的每一句话,又是那么情深绵长。您不在的日子,我只能将泪水默默咽下,无数次仰望苍穹,追逐飘浮的白云,希冀能带去我的思念和问候:爸爸,您在天堂还好么?爸爸妈妈,你们在那个世界相聚了吧?
正如《父亲》这首歌所写:“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回想以前,女儿是那么任性,除了向您索取,不曾有任何回报,而如今,女儿想要回报,您却已不在这个世界!子欲孝而亲不在,您叫女儿如何不难过……
自从女儿呱呱坠地那一刻开始,您便挑起了“父亲”这一重担,一挑便是二十几年。记得小时候,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时常没有精力照顾我,总让奶奶把我送去堂哥家里,而您在忙完一天的农活之后不管多晚都要接我回家。您总说,不管白天多么辛苦,只要晚上看着我入睡就觉得幸福感满满;您总说,女儿就是上天赐给您和母亲最好的礼物;您时常把女儿抱在怀里,说我永远是您长不大的宝贝。
那时候生活虽然清苦,但您总说再苦也不能苦孩子,您总是嘱咐我好好读书,您说只要我愿意努力,就算拼了命也要供我上大学;您希望我走出大山,为自己打拼一个美好的未来,您总是努力把我往前推,让我越走越远,相聚越来越短暂。
时光荏苒,我渐渐长大。小学、初中有您和母亲共同的陪伴,而高中、大学只有您一人陪伴。母亲不在的这七年,您总想着多给我一些爱,弥补我所缺少的母爱,我心知,不言明。然而我仗着您爱我,做了很多任性的事情,高考前一个月的离家出走、高考后假期里跟您吵架要断绝关系,这些曾经以为很酷的事情,现在再想起来只觉得心酸。离家出走的时候您该有多着急啊,为了一件小事情就要跟您断绝关系是多么伤您的心啊!
很多事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时不懂您的难过,而今万分愧疚。这二十多年来,您一定很累很累吧,所以您丢下女儿,与世长辞,走的时候不留只言片语。
还记得最后的时刻,您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无法说话。从那一刻起,我们就眼神交汇。看到您满含泪水的目光,看到您充满期待的眼睛,看到您心有不舍。那一刻,您一定是在想,女儿未来的人生还很长,您没有办法为我穿上嫁衣,您没有机会牵着我的手,将我送给那个陪伴我一生的爱人。
那一刻,您一定是有遗憾的吧?我明白,我的父亲,倘若此刻您还健在,您一定会手捧着书,为我讲述那些年,你无数次讲过的故事,又或者你会拉着我的手,陪我去母亲的坟头,讲你和母亲那些细碎,却感人的往事吧?
我敬爱的父亲,明天是您的百日祭,请原谅远在他乡的女儿不能亲自去您坟前祭奠,请原谅女儿不能亲自为您献上洁白的花锦,只能借笔下瘦薄的文字传达对您深沉的思念,愿我的泪水化成一片雨,愿这片雨永远润泽您脚下的沃土,愿您在天堂福泽绵长!
我相信,远去的亲人,只要我一直记得他,他就永远活在这个世界上!
2018年6月16日 青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