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这个梦有10个月之久,我身体里住了一个小朋友,她和我同吃同睡,我们一起呼吸,同仇敌忾,她感受我的感受,我感受她的变化,感受她在身体里茁壮成长的动静,还有我的夫君陪着我一起去感受着她。

快要手术的时候,急急忙忙的去拉了一泡屎,然后就插上尿管了,感觉也没有什么不适,完全没有达到需要麻醉去插尿管的程度,火急火燎的就被用轮椅推到去手术了,这时我身边没有一个人,夫君去接两位妈妈了,谁也没料到那么快吧,都想着11点才开始,没想到要先进手术室去做术前准备和打麻醉。不知道如果我夫君在身边我当时会不会哭唧唧呢,没人在就只能自己坚强了。进了手术室,自己趟上手术床,被转来转去,貌似又换了床,麻醉前会多次核对你的个人信息,以防出错吧,还是不错的。终于到打麻醉了,我抱着自己的膝盖一动不敢动,静静的弯着身体,露出自己的脊梁,等待麻醉针扎进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医生扎错位置,以后得半身不遂的坐轮椅,那就真的是哦你托佛咯。还好自己运气还不多,没多久麻醉医生开始拿针刺我,我生怕自己的貌似不准确,怕我还有感觉的时候就给我开肠破肚。我尽量用尽我生平所有能用上的关于疼痛的形容词,并把它们区分好层次,一点点痛,一丢丢痛,有点痛,能感觉到痛,能感觉到被刺,但是没有痛觉等等,我还努力的尝试抬起自己的左腿,不得不说医生们还是很有经验的,一开始我还能艰难的抬起左腿,后来到主治医生谢医生来了,开始动刀子时,我完全没有了感觉,只能感觉到手术刀冰冷的在皮肤上的感觉,他们还问我痛不痛啊,我在想,我要是说痛的话,怎么办呢,期间我都不记得我的右手是不是被绑住了,我只记得下手术台的时候右手好像有什么被撤掉的感觉,双脚是动不了的,左手一直被输液着。
迎来人生以来最大的一场手术,以后我可以比较硬气的谈论人生了,因为我也是生过人的恶人了。绿色的手术布盖到我的头下,我是在不敢看,我怕看到自己被解剖血淋淋的样子,我说直接把我的头盖住吧,虽然我近视,但是我怕我看到一点点然后又想象力太好。期间麻醉师还坐在我的头边,一直问我有没有不舒服,痛不痛,有医生一直关注着自己的状态,让我安心了不少,觉得他们医生即使见惯了生死也没有那么的冷漠,让我把自己和宝宝教到他们手里,让我安心了不少。尤其知道给自己做手术的是自己一直熟悉的医生,即使我问了很多问题,他还是耐心的解答,当手术室里听到了他的声音,感觉安心不少,所以真的,患者能把自己的血肉之躯交给书未谋面的医生,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医生的耐心,专业和热情等,真的可以让患者安心不少,减少很多不必要的误会。
能感觉到肚子被折腾来折腾去,有不少被扯来扯去,按来按去的感觉,我感觉有些疼,有些害怕,麻醉医生说,现在是最艰难的时刻,正在把宝宝取出来,过了这一阵你就能感觉自己的肚子空了,卸货了,我耐心的等着,虽然手术室的氛围很不错,麻醉医生很幽默,除了主刀的两位医生,其他医生都有说有笑,但是我还是紧张得不得了,只能用我被羊过的鸭嗓音,轻轻哼着《爱很简单》这歌,副歌了 不知道多少遍,我感觉肚子一下松了,好像有点寂寞,但是我等着的那一声怎么还没听到,我状着胆子,我问,怎么宝宝没哭,没一会,我们家小柚柚一声啼哭传来,医护人员说哭了哭了,现在想起,我还是眼眶湿热和那时一样,一切的努力,一切的受罪都值了,我的宝宝平安的出来了比什么都重要。接着宝宝又哭了几声,有力的,响亮的,都是她。医生把宝宝抱过来,问我她是男孩还是女孩,我瞪大着近视眼,怎么是女孩呢,那条带把的东西呢,怎么没看到,我甚至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但是想想不对啊,没有明显的凸起,那就是女孩咯。接着医生把宝宝抱不到我脸边,跟我脸贴脸,她的皮肤那么娇嫩细腻,我没来得及看清宝宝,宝宝就被抱出去了,从没那么恨过自己的近视眼。所以第二天我能艰难下床的时候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再看看我的宝宝,她是那么的小,那么的可爱,有那么的不可思议,那么小的一个躯体里,各个系统相互合作,让她能呼吸,能喝奶,能哭泣,能调节体温,能学习周遭的事物,女人真是伟大,10个月能孕育出这么一个神奇的小怪物来,继续传承着人类的种种。
最艰难的时刻过去,后面的检查与缝合等都显得简单了,也不知道自己的胎盘和宝宝的脐带怎么了,我也不敢问,不敢看。手术完后,被推到了另一个房间等候,我想睡着,但是还是让自己强撑着,我想我出去会看到什么呢,俊俊,会对我说什么呢?好吧,出来的时候,对于这个世界难题,俊俊直接去拉屎了,好一泡屎,迟不拉,晚不拉的,然后他就去拉了。就孙妈妈一个人在手术室门口,去到病房,看到了手抱宝宝的妈妈,还有拉完屎赶上来的孙总。回到病房病床上,看到妈妈,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想看看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