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三百 思无邪

                  ——聊聊《诗经》里的爱情

      《诗经》作为我国古典文学之源，如同西周初期到春秋中期大约五百年间社会生活的一面镜子。孔子曰：“诗可起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她是千年冰川岁月轮回，生发出生命的甘泉流淌延伸，不仅抚育、浇灌了世世代代的诗人作家，也沁润了数千年来不同阶层人们的心田。

        由于时隔久远，《诗经》的解读往往一诗多解。常见的解读范例如《毛诗序》（一说孔子的弟子子夏，一说汉人卫红未《诗经》所作的序）；朱熹的《诗集传》；方润玉的《诗经原始》等。依据以上的解读今天想和大家聊聊《诗经》中的爱情。爱情是人类亘古不变的主题，《诗经》中有关爱情的篇目极多，以《风》篇为例，160篇中有大约有62篇中表达了爱情这一主题。写作风格或活泼讽刺、含蓄蕴藉，或淳朴真挚、生趣盎然。虽然都是描写爱情的诗歌，如果仔细分析大致又可以分为以下几类：

        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第一类表达思念爱慕之情以及在追求爱情的过程中的执著，这一类诗歌又在爱情诗中占据首要地位，足有20篇左右。例如《王风》中的《采葛》“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极言热恋中的男女哪怕一刻的分离对于彼此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痛苦；《郑风》《子衿》中“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亦将思念与苦苦等候恋人来相会的焦急心情细致刻画；更有人们熟知的《关雎》《蒹葭》咏叹歌赞爱情的美好；亦有对女子赞美爱慕，如《卫风》《硕人》中的对美女的精致描写“手如柔夷，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位高个子美女袅袅婷婷地俏立于黄河边，带着她的绝世仙姿穿梭于经典的字里行间，悠悠千年；还有描写邂逅爱情的妙不可言的《野有蔓草》“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邂逅相遇，与子偕臧。”；《齐风》中《东方之日》“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东方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兮。”则是表现了没有呆板礼教束缚的齐国，民风开放，即使是女子也可以追求自己心仪的男子，“拼将一生休，尽君一日欢”，这种为爱情奋不顾身的精神，感染了后世许多人。然朱光潜《诗论》中则说此诗正是有感于朝阳、明月而沉浸在甜蜜中的“回味”，描写了情人或夫妻之间的亲昵情景。

        琴瑟和鸣，钟鼓乐之

        第二大类对婚礼场面的描写，对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祝福，还有幸福美满的婚后生活，《国风》中此类诗歌也达到13首左右。《周南》《樛木》“福履绥之”“福履将之”“福履成之”情真意切的婚礼祝福，亦有新人成婚时的激动、兴奋、山盟海誓；《唐风》里《绸缪》“绸缪束薪”“束薪”暗指娶亲，诗人以一种戏谑的口吻描绘出了一幅新婚时闹新房的场面；当然生活不总是如胶似漆、甜甜蜜蜜，《诗经》中也有描写婚姻悲剧的篇章，如《卫风》中的《氓》是描写一位劳动妇女在恋爱婚姻上被欺骗后的怨歌，诗中记述女子从恋爱到婚姻到被遗弃，最后决定与负心丈夫决裂的过程，也开创了弃妇诗的先河，沿用至今的成语“信誓旦旦”便出自于此篇；相较之下《女曰鸡鸣》中的平淡生活可能更能引起大家的共鸣，“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灿。”（妻子说天亮了，催促丈夫起床，丈夫说天还没亮呢，让我再睡一会儿。）

        战争也是《诗经》主题之一，因为战争派生出另一类爱情诗，思归类。丈夫远征他乡，妻子日夜思念。《秦风》《小戎》“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诗从国风的角度又迎合了秦国习武成风的习俗，男儿从军是值得炫耀的事，家人包括妻子也有对出征者的赞扬之情：“厌厌良人，秩秩德音。”

        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男子背弃爱情婚姻，遭受苦痛的女子无奈叹息。如《晨风》中“如何如何，忘我实多！”三次重复感叹，女主人公的“忧心”贯彻全诗的始终，主人公的心路历程轨迹分明。此类诗歌可归纳为“弃妇类”。

        “如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一方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文学源于生活真诚洗练的天然仪态，这便是《诗经》最大的宝藏，读之味如肴馔，个中滋味与君共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