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一个面目:被偷走的记忆

温柔有时,不惧风雨

爱情中最浪漫的事,就是真的遇到了自己以为的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一个白昼带走了一点青春,却不能毁坏恋人在时光中的美好印象。人来人往,永远会有几分快乐。

李瑟,是一个会发光的女孩。

要不是认识她,我不会知道现实世界真的存在莎士比亚笔下的女孩。

她的世界每天都演奏着最和谐的音符,似乎永远无忧无虑。偶然一个下午,我们相约在林中散步,她给我讲述了属于她的命中注定的那个爱情故事。

那天出发的时间是夏日正午时分,森林公园人很多,而且异常的热,大多数人都支着帐篷选在树荫下乘凉。我们并没有带席子或帐篷之类,就在凉亭下暂时休息,也躲避太阳。说来也奇怪,没过几分钟,忽然下起大雨。人群散开又聚集,有的人离开了,有的拥挤在亭子下,每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有些惊慌,惊慌里过后是淡淡的喜悦。

小亭子里人越来越多,我和李瑟被迫分开了,可我依然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出她来。她短发夹在耳后,微微抬起玲珑精致的脸庞,看着被大雨毁灭的森林。积水开始漫过鞋底,乌云仍然没有散去。雨终究是停了,人们匆忙的开始赶路。我和李瑟不约而同的留了下来,继续在林中踱步走着。

温度刚刚好,舒适怡人。

我一脸忧愁问李瑟“到底什么是爱情呢?”

李瑟倚在木桥上,呢喃着,世间的爱情其实都没有那么遥远,就像明蓝的天空,当你忘却了那场雨,重新包容天空的那一刻,你和天空的故事就发生了。

我在平静之中失语了。

当时我一侧耳朵带着耳机,听着肖邦的钢琴曲,听她这样说,突然很感动,我竟然留下了眼泪。为了掩藏自己的情绪,我刻意不去看她。

像她这样的女孩很少有人敢于直视。倒不是因为她很美的缘故,是因为她太聪明,天生有一种深刻,似乎随时能洞察一切。

就在我挣扎的短暂光阴之后,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我其实也是个常陷于自我烦恼的人。后来在成长之中,我得到了治愈。

二〇〇八年夏天,我独自一个人去旅行,坐在路边打到的破破烂烂的开往景区的车里,全然没有任何邂逅爱情的准备。我发型凌乱,穿着朴素,和当地人融为一体。弯弯曲曲的山路,一路都是陌生的植物。那里原来是一个滑雪场,夏天便是草地,一群小孩在那里整齐有序的滚来滚去。

我找到一片高处的平地坐了下来,倾斜的草地下是一片湖泊,碧绿璀璨,视野很好。没有注意到的是,我旁边竟然有一个人。他躺在草地上,枕着手臂,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穿着和绿草地一样颜色的衣服,像是隐身了一样。

“说真的,冬天在这里滑雪应该非常不错。”他似乎在自言自语。

“是的,因为偏僻的像荒原一样。”作为唯一的听众,我自觉地回答了他。

“不,我是想问,今年冬天你还会不会来这里?”

此后,我人生所有美好的回忆都始于那一天。他如此仓促的发问,却那么自然,有力。

他就是瞿离,那个能让我放弃全世界的人。我和瞿离恋爱是这样开始的。我要说的事是从下面这一件小事才开始的。我和瞿离在书店房间的茶座看书,偏偏一个女生坐在我们对面。我和这个女生因为一些误会已决裂多年,我们彼此讨厌。可是瞿离并不知道这些。两人就自然而言的聊起天来。瞿离甚至还主动与她交谈。我终于爆发出来,将杯子用力放在桌子上。

我以为严重到,那将是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刻。

过了几日,我准备与朋友倾诉这件事。风吹动着窗帘,我失手打翻了咖啡,我从那一个场景里被拉回。那天在书店发生的事,突然变成大片的空白。这样相似的经历也发生在我与他产生矛盾的时刻,我本想开口数落他的不是,却一个字也不记得。

这些点点滴滴,让我很困惑。后来我看了一些专业的心理学书籍,从中找到了原因。出于对他强烈的爱与尊重,我失忆了,这种遗忘,满足了我的心理需要。去年他跟我求婚的时候,还说了一句很蠢的话,他当时是真的紧张了。后来跟家人聊天时,我本是想拿这件事取笑他,却在脑海中遗失了这句话。结局还是他自己说出来了,化解了我的尴尬。诸如此类的事总是会上演。我现在已经开始坦然面对自己,也无比庆幸这种清醒。

如果单纯的如大雨滂沱般爱着,那便是爱了。那些被偷走的记忆就像飘走的乌云,散去了,晴空依然灿烂。李瑟说这些时候,仿佛也让我片刻醒悟。为什么感情深厚的情侣之间更难以分手呢?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我想,像李瑟一样的爱情,大概也是其中一种存在吧。

往回走的途中,在几乎没有人的公园里,几束光穿过云朵照进树林。跟随小路旁留着泥泞的脚印,我看到林中有一个摄影师,在拍耶稣光。无论过了多久,无论人类在世界上存活多久,我们总是会被路上的风景所震撼。在我们所能看到的世界里,它永远不变,要多美丽,就有多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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