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中午的时候从海外打来电话，说今年的申博玄，第一今年申博人数多，第二明年特上台，收紧留学尤其是博士研究政策。

    心里又是一阵慌乱，这读不了博怎么办？出去打工吗？打工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心里又怨怪他不够努力，给他发个信息，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以后还是要事前多努力多准备，他回，我不够努力吗？

      其实我心里就是觉得他不够努力，姐姐不是成功直博了？你前面几年不好好规划，不去找老师不跟实验室，大四了匆忙来申请，谁理你？又不敢把话讲重，毕竟孩子一个人在外漂泊三年多，虽然不够优秀，但也没捅什么篓子，也在一点一点变好，一个男孩子，早一点去社会闯荡也不见得是坏事，有些弯路还得他自己走，像他自己说的，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遍过。关键事已至此，现在来抱怨有什么用？只能徒添他的负面情绪，让他乱了阵脚。

      儿子感觉我对他的不满，又打来电话，说他其实也努力了也很累，这几年穷的像狗，太难了。接下来能找个工作也不是不行，我说国内就业环境这么糟糕，毕业生有一大半找不到工作，你行吗？他说他申博结果一下来就去找，就是送外卖也能一个月挣一万。说你要做可持续发展的工作，而不是做一些即便做了一两年你的技能能力也没有任何提升的事。你觉得送外卖一年多你除了能增加车技外，还能增加什么？既然花这么大代价让你去留学，就是希望你能够利用自己的智慧去谋生，而不是靠苦力。他说在这边身份最重要，先活着再说。

        最后我也违心的说家永远为你兜底，当你累了，坚持不下去了就回家。其实我是不想他回家的，让他在外面的社会飞翔啄食，不经历磨难与风雨，怎么强壮有力？家里庇护太多就折断了双翼。

        Y不知道最近在外地干得怎么样？他现在不怎么打电话，连他最亲爱的小儿子都不太愿意沟通。他的意思是没本事不想说话。我说不是你没本事，是你之前根本不听别人说，现在你跟别人合作你就应该知道别人是怎么对待账目的，在金钱面前只要有机会，没有人愿意给你留着。他说他不想说。

    房子的抵押贷下一个月到期。原本抵押的数额现在根本抵押不到，需要最少再筹30万，然后办理续贷。Y前几天跟我说他没有钱。我这两天也在办银行的消费贷。不知道能下来多少，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个劫？

    就算度过了怎么样？贷款在，就每个月都有一座大山压在头上。根本的解决方式就是把这个房子卖掉，可是最近又根本没有人看房。Y的事业不知道能有什么起色？我们还能撑多久？就怕这些沉没成本会把我们拖到不可逆转的境地，越背越重。

    当一个背着金子的人落水了，最理智的办法是丢掉金子，否则连自己的性命都不保。我们现在，其实就是背负着金子落水的人。必须舍得放下金子。当我好不容易舍得了，却又脱不了手。

    Y已经在干了，他吸取以前的教训，现在应该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应该会劳动就有得到。老大也留学毕业了，最少这一年几十万的投入是不需要有了。后面我们会不会有一点好转？我也不敢抱有任何希望。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生活在低谷，可是后来发现还有更低的谷。我不知道现在是处于最低谷还是在缓慢往上爬，我也不知道现在的黑暗是夜里12点还是凌晨5点？如果是凌晨5点，那是黎明前的黑暗。如果是12点呢。我还有无尽的黑暗。亲爱的，现在究竟是夜里几点？谁能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