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摆弄出一包茉莉花儿香包。
清气仿佛着了魔,裹挟着记忆钻进我鼻孔。
脑子里放出小时候我跳舞的画面,爸爸在夜深时,点上七彩灯,和那座水晶台灯,可惜后来我觉得那些水晶吊环可以做耳环,就都摘下来送给我邻居姑姑一起过家家玩了。
接着,音乐响起。我开始扭动跳舞。妈妈开始在另一个房间,嗔怪我们“太晚了,人家都睡觉了”。
茶水壶口有一团水汽不断地往杯壁上撞去。我深深吸一口,又是熟悉的茉莉花儿味。
爸爸又开始泡茶。现在喝茶的器具变成了木质套件,可我总觉得小时候那个“麻姑献寿”的白瓷壶,才是喝茶的上佳。因为,那红绳系住的壶盖儿好像有我荡悠的欢声笑语一样。
可惜,后来这壶碎一块儿,掉一点儿,搬家时彻底不见,换成一个暗粉色的俗物,再到后来的煮茶壶,玻璃棱子里尽透着刺眼的光亮。
就算是现在的红木茶具,我也不喜欢。你可以说它专业、气派、有范儿,但我不能容忍你说这是正统的格调。它,太新了,却伪装耄耋。
喝茶,就该喝那历久弥香的时光,不是吗。
妈妈一直喜欢倒饬花草。纵然她用心插花,总是不开,所以让我随手来培,却总能好端端活下来。
因为这,我自小就觉得有些事儿真是好生神奇,你越是用心,它越负你;你越是不经意,反而又能收获奇迹。可我不为此感动,反而哀伤。
当你满心欢喜盼着月亮,却发现它用乌云躲着你,却在别地洒落一处月光。我想,你就懂了,什么叫世事无常。
我不知道我懂不懂,我好像还是一如既往,以愁肠融奋不顾身,以过分在意掩自卑脆弱。
也许,本有月亮,也许还会有月光。就这么继续盼着一直想要的纯净,总有天会在黑夜里碰到个心动的月影,搅动疏水,愿追秋风。
但是,妈妈种的茉莉,总是长得真好。那时候的空气里、衣服里、光影里都浸润着茉莉花儿味。大街小巷的每一寸土地,仿佛都在唱着“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它洁白的时候,真美;凋落的时候,也美。我捡起来,它哭过的小脸上,沾惹了泥土,却给我心上刺上了格外鲜明的一笔印象。
不知为何,面对茉莉花儿,我心里总在唱“夜来香”。
事情就是这样变得有趣。你对着她说“姑娘,姑娘”,她羞涩地不回应你,但心底的涟漪早泛到湖底,重新开花去了。
茉莉花儿。为我开的吧。
不恋风尘才潇洒。我常常描摹自己帅成了大侠,眉宇间英气逼人,然而现实里,我难以免俗。
14年冬天的时候吧,穿过来来往往的男生女生,忍住热气腾腾的诱惑,心里正为到处可见的暖黄色灯光激动欢呼,却意外碰到一个卖香包的男子。
挑几个颜色,装住芳香。揣进包里,把手艺和花魂也一起带走了。
快2年了,一直都留着,有的还些许微香;有的已不再。
那些默默偷藏在袋子里的,依然如故;那些放出来展览,想要让它供我吸纳的,都已变样。杀死美好的,可能都是贪婪吧。
不知道能扼杀贪婪的,会不会是美好。下一段,美好。
茉莉花儿,会开花。
茉莉茶,会从齿唇间植下暧昧温香。
茉莉香,那一抹,随我度过的时时刻刻,着色、调弦、清嗓,涂抹、吹奏、吟唱。
我的时光里一直有个老朋友。原来。
如此。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