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问君三语——白色情人节随笔《叶问》

无意深挖情节书写感慨,不过随笔胡言。写观后感,于我,从来都是追看电影必不可缺的一环。“正宗”叶问有三部曲,长达八年,为数不多的一部胜过一部的系列片:第一部,泛黄胶片里的耳目一新;第二部,全犯俗套但就是经典得热血沸腾;第三部:不留遗憾的收官。

一叶

叶问片名《IP Man》,虽然后来得知只是粤语“叶问”的拼读,但总觉得像是“某某侠”一样的超级英雄。他为民请命、他抵御外敌、他守护街区;但他也会受伤、也会流泪、也会有所顾忌——他和我们所有人一样,是被置身于时事大潮之中的一叶扁舟。

超级英雄的魅力所在,我想从来不是他们的无所不能,反而恰恰是有所顾忌。因为有所顾忌,所以有了分寸和规矩、有了选择和取舍。前者让超级英雄来自我们凡人,后者又让他高于我们。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责任越大,牺牲越大;牺牲越大,能力越大。”凡人如你我,没有勇气进入这个圈子的任何一环。

问君三语

编剧说,叶问三部曲是按照生存、生活、生命推进的。但我的三语是问名、问利、问情。

作为武者,叶问当然爱惜极了自己的名誉,“叶问,佛山咏春派,师承陈华顺”,每次起手自报家门,都有一种师门的荣耀附体,这非常符合君子好名、小人好利的传统认知;作为凡人,叶问也要吃饭,所以做苦工不忘省口干粮、开武馆也要求“先交学费”、求人办事也会小心翼翼卑躬屈膝,初看这些很不习惯,这个男人太小了,小到鸡毛蒜皮也要顾及时宗师形象不就远去了吗?

一个情字把名利穿了起来。“没有怕老婆的男人,只有尊重老婆的男人”,初中语文课上,老段给我们忽然讲起这个段子,说起班里男女同学关系,那时我们觉得酸极了;梦中佳人是“对你热辣、对人保守,对你温驯、对人凶悍,花样而不浪荡、娴静而不沉闷”,桌边女仔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丝丝无理,拳拳到肉”……因为是真怕,所以不谈理解或尊重。后来不知哪一天就开窍了,可能真是看了叶问一回自己明白过来了:我不弱,但我怕家里人,要么是家里人更强,这是我的福气;要么是我善于扮演角色,在做家庭成员时充分展示了柔软的一面。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解读,“怕老婆”都是一件光辉的事情。

但有两个前提在这里:第一是“老婆”,要求比较正统,不教好也起码不教坏;第二是“怕”,要求自己本身比较强,起码是心灵比较强大。现实往往要么是妻室不贤祸及三代,要么是丈夫外面受气窝里撒泼,反正伤害家人看上去成本更低。这么看来“怕老婆”即使被认为是“光辉”,也还蛮难得。

叶问的情,小到爱家大到爱国,从妻儿到路人,很好地穿起了名利,做到了平衡。因为个人实力出众,所以有名声在外,因为家室待哺,所以在分外在乎衣食口粮;在外门面硬,所以更有足够的责任心在家里变得柔软,而来自家庭的无穷支持又作用在自身,将在外的门面撑的更硬。名、利、情,在生存、生活、生命的多次拷问中显现出不同的形态:“我要打十个”“打不过就跑咯”“我现在只想回家”……社会角色在变,情绪外显在变,不变的是那些品质。

在我们男孩子成长的八年间,叶问深深地树立了一个爱妻儿也爱国家,有事业也有家庭的荧屏形象。从打十个的热血、到擂台搏命、到工厂械斗,对我来说最震撼的一场是3中的电梯打斗。来者不善的警觉,夫妻递药的默契,不动如山的阻挡,步步为营的逼退,电梯关上再度打开的时候,弯身捡药、牵手出楼,一切云淡风轻,仿佛从未激斗。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哪个女孩子不曾幻想自己的男友打翻一片流氓英雄救美的桥段,但真正爱他的会在一片嘲讽中忍气吞声地拉着他快步走开;“我媳妇,漂亮吧?”,哪个男生不希望带着女友出堂入室,不说受人艳羡也是作为阶段性成功的一种标配,但真正爱她时,反而不会刻意张扬于口舌、甚至悄然隐匿在人前。有句话说,好女人嫁给谁都会幸福,如果这句话成立,那么同样,好男人娶了谁都不会太惨,更何况这样一个时代我们还有相对自由的选择权呢。

至于名利,你不在江湖,江湖上自然有你的传说;声名渐起,利益往往随之而来。要做的不过是充实自身,爱己爱她;上敬父母、下和同侪。若一面推杯换盏外享虚荣、一面求田问舍内图厚实,则断不能久。

上九,亢龙有悔。武者的精髓在个“亢”字,已是境界不低,灵台空明;而宗师却取个“悔”字,因为有所顾忌,所以有规矩,规矩定方圆,是为方寸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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