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20日 星期三

岁临金秋，叠翠流金。十年，又是一个弹指一挥间。

终南山，绿荫遮蔽，浓密的森林中，一条通向山脚下的羊肠小道赫然出现在视野之内。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小路尽头有一个花园式小院。金秋时节，院内正肆意地开放着各色花朵，牵牛花、万寿菊、孔雀草、美人蕉等争相绽放美的身姿。坐南朝北五间瓦房一字排开，中间书房兼会客厅，两侧卧房。西侧四间陪房。院中间通向正房一条石子路，沿着两侧小路搭建起来的葡萄架，饱满欲滴的葡萄正等待着收获。贴着院子东边的廊檐开辟出来一个新天地，修建了一个休闲纳凉的小亭子，石桌石椅一应俱全。

每日晚上十点入眠，一夜无梦，翌日凌晨四点，生物钟开始唤醒整个身心。刚刚入秋，晨曦的空气薄凉，睁开惺忪的双眼，从一角的窗帘看去，天还未醒。

我披衣而起，蹑手蹑脚地走出了东屋的卧房。为叫醒身体，站在厅堂正中，我开始做热身运动。10分钟，伸胳膊踢腿，大脑顿时清醒了许多。

屋内西南角挨着窗户下，并排放着两张桌子，一大一小，上边摆满了许多物件。靠近墙角的大桌子上，摆放着砚台、宣纸、字帖，紧挨着的是一张电脑桌，上边搁着“我手写我心”的重要使用工具----一台大屏幕电脑。

打开电脑，轻轻地将椅子拽出，屁股安稳地坐在电脑前，开始了我的长篇小说的写作，已经写到了中间部分，接着昨晚构思好的情节，一气哈成。2个小时的码字生活，如同光速一般的飞逝而过。三年前一部长篇小说的出版，收到来自各方专家的好评，不仅为我的写作之路拓宽了道路，而且大大提升了我的写作信心。

岁月不饶人，毕竟是57岁的年龄了，身体僵硬，脖颈酸疼。站起身，离开书桌，痛痛快快地伸了伸懒腰，不自觉地随着身体的舒展，轻声地“啊”了一声。

“又写痛快了吧！”里间屋里传出了朦朦胧胧的话语声，不多时鼾声四起。

我轻轻地打开屋门，小院阳光一片，秋日晨阳洒落在葡萄藤的蔓架，泄到地上点点光痕。清晨的山中，空气馨香，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顿时整个的心肺如同被清洗了一番，透彻清凉。看着满院的绿色，五彩的花朵，院边墙角散落着几颗南瓜黄橙橙的正在向我招手示意，我真切地感到，两年前退休之日的选择太明智了。

拽开院门，沿小路行走不多时，眼前是一片森林。找了一块儿空地，打开手机，将声音调到最大，循环播放的《八段锦》口令在森林的上空开始播撒。我面朝东方微微屈膝站立，双手呈环抱姿势，眼睛微微合上，百会穴向上顶，身子轻轻后撤两足抓稳大地，开始了一段曼妙的旅程。

鸟儿在枝叶间啁啾鸣唱，阳光从树缝里漏出丝丝暖意，身体在节拍中慢起缓收，不多时，脑门上浸出了几滴汗珠。2遍做功，身体微微发热，刚刚还胀痛的大脑，此时无比清醒。身心和大自然的相通，是每日里最通透的一段时光。

清晨的早餐，一盘自制的红萝卜腌菜，一盘昨日到山外采购的保定槐茂酱菜，两碗黄烂烂的小米南瓜饭，昨晚蒸的白馒头，看着石桌上的饭菜，坐在石椅上，两个人相视一笑心满意足地端起了碗。

上午，天气晴好，院门外开垦的两片自留地就成了两个人快乐的园地。汗珠滴落，四季春秋，当眼望着餐桌上的红瓜绿菜时，一切的劳动都成了一种浓浓的欣慰。遇上雪天，围着热炉，烤几个红薯，翻炒一锅花生，有一搭无一搭的对话，时间在丝丝的火光中变得慢下来，慢下来......

秋日的午后，窗外廊檐下，我正在躺椅上，闭目倾听那首古老的乐调，秋风送爽，轻轻地吹拂起院内一片清香。乐声从西屋传出，起调缠绵，随后缓慢的乐声，一层层一浪浪袭来，如泣如诉，似有千般不愿万种惆怅，在空中飘荡。

我起身坐起，定了定神，站立起来，扭身进了正房。几本书堆砌在小书桌上，电脑还在闪着蓝色的光芒。墙角的大桌子上，刚刚写就的一副篆书墨汁还未干透。

将一支鼠须大楷笔拿在手中，此时的乐声已进入到高潮，挥毫泼墨，我熟练地写出了一副行书“兴来美独往，盛世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似饮一杯甘泉，痛快淋漓，自不必言下。

抬起身，环视东西两侧墙上到顶的书柜，看着屋内的藏书，一种喜悦不尽的心念。编写的长篇小说，下一步应怎样排兵布阵，脑中正在思索。何不将双方搁置到一个矛盾事件之中，矛盾激化故事自然就来了。

从书柜中随手拿出了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已经阅读过三四遍的这本书，在我的成长经历中，给予过无限的能量，并成为我巨大的精神支柱。做一件你生命中喜欢的事情，一定要“怀着初恋般的热情和宗教般的意志”，成功一定是个“顺便”。

阅读经典，在美的享受中，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日月，在书中与作者同呼吸共命运，他喜我亦喜，他悲我亦悲。不想抽出，不愿离去，就在他人的人生中与此相伴，度过美好岁月。

太阳落山，西边出现了一片片的火烧云，此时，院内开始有了动静。上房西屋的乐曲戛然而止，先生走出了屋门。不多时，西屋下房的厨房里开始有摆弄碗筷的声音。

我站在堂屋门口，看葡萄藤下的石台桌椅，天边的云、身边的花，清风日月，仙风道骨的先生，来他个“对影成三人”，何不快哉！

“先生，今儿咱在院里吃饭吧。”我冲着厨房喊了一嗓子。

......

“来，今日痛饮它三百杯！！！”

看着点燃的烟丝，喷云吐雾，端起酒杯，“朋友不醉不回头”，我们今日来他个一醉方休！！！

欧阳梓平

2027年09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