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的火车站除了漆黑没有别的什么特别。
他提着行李,膝盖向后,两条腿像不会弯曲似的,因为他已经有点厌烦等待,只能自己限制自己的活动。刚才似乎有列车经过,但他记不太清了。
他想到爆炸,哭喊,其实整个月台上只有他的一声低低的叹息自由地游荡。这是末日,但是没有任何现象可以证明,深夜的火车站不该是空无一人的,但是都是死寂的,除了行李箱轮子和砂石相拥时发出的畅快的呼喊。
列车进站了,他是先看到光的。之前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一个月台,甚至只有他和他脚下的一小块水泥是存在的。穹顶嵌进黑洞般的夜空,除了伸手可及的空间,其他的全是真空,将他与这个独特的时间点隔绝,让他获得除了膝盖酸疼外绝对的虚无感。而现在不一样了,一只眼从极远处睁开,烧穿了看似不可破的黑暗,暗的边缘先是卷曲,然后灰飞烟灭。这只眼就是要洞穿一切黑暗的。
车门已经全部打开了,他第一次见到了火车司机,就像公交车司机一个样,很是和气的朝他笑,问他为什么没有搭上上一班列车,问他要去哪,问他能去哪,问他现在几点了,问他为什么还不上车。他还在看这一条发光的虫伏在月台下完成自己的消化,他似乎感到自己的胃肠也跟着一起蠕动。这些问题他都答不了,一丝的尴尬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犹疑了一下,一脚踏上列车。
去他妈的末日,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