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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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里,乡心隐动,夜梦不断,而梦里几乎都是有关故乡的一切。四月里,故乡的天总是蓝得有些不近情理,像是一种骗局。四月里,你甚至也无法走入田野,因为那嫩生生、甜蜜蜜的泥土芬芳会让你无可救药地沉醉。四月里,金灿灿的阳光是那样的柔、轻、淡,明媚安静。四月里,在梦中回一趟故乡吧!

父亲总会在四月天,在月辉铺地的院子里摆上小桌,再斟上一杯香醇的米酒,慢慢地、细细地品起来。岁月就这样被装在父亲的酒壶里,光阴在父亲的指尖流过。

院门外的小溪刚刚冲破冰层的束缚,溪水清浅,溪声激越。繁星当空的清朗之夜,脆生生的几声蛙鸣一下子就钻进你的耳朵,像春天的触角在撩拨着你的心。闭目躺在床上,哼不哼小曲儿都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要让身心惬意起来,如入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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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岁的女孩子会在四月天里冲进田野,左手提着自家编的小筐儿,右手拎着一把小铲,片片点点的金色阳光如披肩一般倾泄下来,女孩子们的头发瞬间成了金色,脸笑成了朵朵春花。大脑瓜儿、蒲公英、荠菜、灰菜、山菇,小筐儿里不一会儿就挤满了各式各样的野菜,叽叽喳喳的欢声笑语激荡在山野之间。当“小筐儿们”回到自家院子时,那只属于泥土的芳香气息便弥满整个院落。

在暖暖的午后,母亲会捧着一个线笸箩闲坐在葡萄藤下,穿针、上线、固帮、纳底、定型,一双双春天的布鞋就在母亲的手底下魔术般幻化出来。这些刚刚“诞生”的鞋子被母亲摆在屋檐下排队晒太阳,像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士兵。鞋子上平实的线条是母亲脸上的皱纹,温柔、舒畅。踏上这样的鞋子走在春天松软的土地上,心里装的是天长地久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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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里,炊烟升起的傍晚最让人沉迷。我想,世间最美的景致莫过于曲曲折折的村落里袅袅上升的炊烟了。母亲会在炊烟里喊我回家吃饭,父亲会叮叮当当地敲起食盆,引诱着在外面“散步”的鸡鸭鹅回家。弟弟刚从屋后的矮山上跑下来,手里捧着一大束野花,各色的不知名的小花带来春天的讯息,我不忍心看弟弟“摧残”它们,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来插进了自己房间的花瓶里,惹得弟弟大喊大叫……

梦醒,竟发现有泪沾巾,四月的故乡,是远赴异乡的游子们心里最深、最暖的角落,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幸福。四月的故乡,扬起它美丽的双臂,呼唤着远在他乡的游子们回去,再一次躺在它温柔的怀抱里,如初生般酣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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