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玄《境明,千里皆明》

这本书是佛学散文,林清玄自选菩提十书中的精华文章,辑《清欢三卷》之三,内含佛教小故事、佛经智慧和作者的思考,给忙碌、茫然的我打开一个出口。

书中讲述的一个公案击中了我。一家五人居室的前廊上,一双拖鞋没有排好且翻了过来。

女佣好几次出入主人的房间,办了好几件差事,她对翻过来的拖鞋一点也没注意到,只把每次被吩咐的事在能力范围内办好,其余一概不管,所以她十分快乐,能吃就吃,能睡就睡,除了衣食住行,对人间的一切事务与知识都不管,没有任何心事——这是自然人的典型。

少奶奶拿信件要进屋时,看见了翻过来的鞋,但因男主人吩咐要处理一件紧急的事务,来不及翻拖鞋。一会她端着茶水要进屋,又看见那双拖鞋,心想一边拿饮料一边翻拖鞋有碍卫生,还没改正它。要离开房间时,突然听到孩子的啼哭而跑向婴儿室。就这样, 她一整天都在挂虑那双拖鞋,导致在房间在婴儿室都不能平静,不能专心,苦恼万分。少奶奶出身名门,读过大学,她想把学来的知识全部应用在现实生活上,却往往不能照自己的期望,反而带来日日夜夜的焦虑不安——这是知识人的典型。

这家的老太太,有事找他儿子,看到翻过来的拖鞋,马上随手改正,然后欣欣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老太太是沉着的人,善于发现问题,一发现,马上处理好,如果是件不能处理的事,马上把它忘掉,因此她的心境一直平静而稳定——这是自由人的典型。

拖鞋是烦恼的一种象征。女佣不知烦恼为何物的生活着,没思考,没反省,没觉悟,没方向,没追求,同样也不会知道精神愉悦是什么。少奶奶,知识丰富,反而为知识受苦,被种种知识扯来扯去,忽左忽右,陷入一种紧张焦躁状态,生活充满无谓烦恼。老太太心境平静,但这种靠外在经验的积累,达到心境自由时,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生命。

完全自在无碍的自由人是每个人所渴望的,但我们都是凡人,难以成为真正自由的人,但我们可以提醒自己往自由的道路上走,它的实践就是佛陀说的:“放下!放下!”

看到拖鞋翻了,把它摆正吧!摆正了的拖鞋,再也不要放在心上,如是而已。

佛学博大精深,禅意高深莫测,读着读着,仿佛看到了一些法门,却道不明,慧根太浅,六根不净。总之有生就有苦,一切皆常态。当下即是,不要落入上一刻的纠缠。娑婆世界,本意就是有缺憾的世界。

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开悟。

放下!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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