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诸葛瞻指挥失误,绵竹之战被邓艾全歼,蜀汉就此灭亡

魏景元四年(263年)四月,曹魏实际掌权者司马昭力排众议,出军大举伐蜀,以大将军钟会统十万大军分别从斜谷、子午谷南进,直捣汉中;征西将军邓艾率三万兵马自狄道攻沓中,以牵制蜀汉大将军姜维所率的五万精兵;雍州刺史诸葛绪率军三万,自祁山攻阴平、桥头,以切断姜维退路。

魏军突然大举来攻,耽于享乐的蜀后主刘禅得知后慌了手脚,急忙派张翼、廖化、董厥等率军分别驰援戍守北境的姜维以及协防汉中门户阳关口。

援军开拔后行动迟缓,尤其是进援阳关口的张翼、董阕更是走走停停,抵达阴平后竟然停滞不前,耽搁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而钟会所统的曹魏伐蜀中路大军绕过汉、乐二城,已抵达汉中外围,旋即令胡军胡烈率部猛攻阳关口,扼守阳关口的蜀军守将是傅佥、蒋舒,见魏军攻势凶猛,蒋舒意志崩溃,首先出关投降魏军,傅佥抵死不降,孤军迎战,阳关口被攻破时战死。阳关口失陷后,失去屏障的汉中很快被魏军攻占。

邓艾率军抵达沓中后立即分三路进攻姜维军。姜维听说汉中已失,无心恋战,率军撤走。彼时诸葛绪率军屯驻桥头,切断了姜维归路,姜维迂回入北道,从诸葛绪军背后发起进攻,诸葛绪胆怯畏战,率部主动后退30里,姜维重新夺回桥头,顺利率军南撤,同缓缓北上的张翼、廖化、董厥援军会合后,共同把守地势险绝的剑阁关。

钟会密告诸葛绪畏缩不前、贻误战机,司马昭令将其逮捕押送回洛京治罪,所部3万将士由钟会节制。

景元四年(263年)10月,钟会统大军自汉中开至剑阁,被姜维大军所阻,屡攻不克,后勤保障跟不上,粮食即将耗尽,十万大军困在狭长逼仄的谷道中进退失据,一筹莫展。邓艾赶到后,建议另辟蹊径,出奇兵穿越阴平险道经江油关直捣雒城(今四川广汉),然后出敌不意直扑成都。钟会先不同意,后又因别无良策而准许他冒险一试。

邓范

邓艾在军中遴选年轻精壮、勇敢敏捷的将士万余人(西晋史家袁准所估),带领他们穿越700里阴平险道,阴平道险峻异常,自古寥无人烟,根本没有现成的道路,很多地方需要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山高沟深,跋涉艰难,最险要之处要“攀木缘崖”才能过去,邓艾父子身先士卒,以毛毡裹住身躯,旋转而下,缓缓向前推进。就这样,这支轻装疾进的魏军突击队,竟然奇迹般地穿越700里无人阴平道,突然来到江油关下。

蜀军江油守将马邈见魏军犹如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关前,还以为魏军主力已经大举开至,乱了方寸,遂开关向邓艾投降。其实,当时邓艾虽然涉险出奇,偷渡阴平险道杀至江油关下,蜀汉除丢掉汉中外,其实并未遭受太大损失,姜维在剑阁关拖住了钟会的十余万灭蜀主力大军,孤军深入的冒险家邓艾兵力有限,西晋史家袁准估计最多也就一万人左右,应该是可信的。《三国志》虽未明确记载邓艾所率奇兵的人数,但却有下述记载:“四年秋,乃下诏使邓艾、诸葛绪各统诸军三万余人,艾趣甘松、沓中连缀维,绪趣武街、桥头绝维归路。会统十余万众,分从斜谷、骆谷入。”

由此可见,当时征西将军邓艾麾下所统之兵总共不过三万左右。穿越阴平道时,邓艾为了涉险出奇,在军中挑选壮士,把军中人员进行了大幅精简,随其入蜀的精锐突击队兵力在一万人左右大体是真实的。这一万精兵为了顺利通过阴平道,只能丢弃马匹和笨重的攻城器械,否则无法翻山越岭、穿越沟谷,因此这支敢死队虽凭借顽强意志成功穿越阴平险道,但他们的战斗力是大打折扣的。

在冷兵器时代,防守方若有城垣为依托,兵力少于进攻方也是可以的。而攻方若缺乏攻城器械,又无内应,要想攻破城池或险关,则至少要有多于守军数倍的兵力,否则想都别想。邓艾侥幸穿越阴平道,但战马一定带不过来,长于骑战的魏军与善于山地战的蜀军比也就不再占据优势,如果指挥得当,不但江油关能守住,接下来的雒城、绵竹、成都也都能守住,甚至极有可能瓮中捉鳖,将孤军深入、疲惫不堪的邓艾孤军一鼓聚歼都是大概率之事。

绵竹(今四川绵阳市)是拱卫成都的最后一座门户,邓艾率奇兵进攻江油时,守将马邈不战而降,邓艾未做停留,而是率部直扑涪县。刘禅得知后,派诸葛亮的儿子诸葛瞻(时任卫将军、平尚书事)和黄权(已降曹魏,妻儿留蜀)之子黄崇(任尚书郎)两位“勋臣子”率军驰援。《三国志》记载:“瞻督诸军至涪停住,前锋破,退还,住绵竹”。

诸葛瞻

诸葛瞻是诸葛亮的独苗(诸葛乔是抱养的,是哥哥诸葛瑾之子),和老爹一样为官清正,忠于蜀汉。但或许因为生活环境不同,缺乏历练,他没能继承诸葛亮的军事才能,甚至是个“不知兵”的军事外行。他率援军赶到涪县后,因为前锋被邓艾挫败,于是率大军退守绵竹。《三国志》记载:“权留蜀子崇,为尚书郎,随卫将军诸葛瞻拒邓艾。至涪县,瞻盘桓未进,崇屡劝瞻宜速行据险,无令敌得入平地。瞻犹与未纳,崇至于流涕。会艾长驱而前,瞻却战至绵竹,崇帅厉军士,期于必死,临陈见杀。”

诸葛瞻犹豫不进,没有及时抢占制高点等有利地形,死守涪城,前锋被击溃后他不做调整,又轻易退守绵竹。因邓艾没有退路,只能拼命前突,速度奇快,导致涪城、绵竹很快被他攻克,绵竹一失,身后便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成都失去屏障,又无险可守,犹如门户洞开。

史载,绵竹之战进行得异常惨烈,诸葛瞻拒绝了邓艾高官厚禄的诱降,率军英勇抵抗,为了防止军士怯战逃跑,诸葛瞻下令挖坑埋住每位将士的双腿,虽然显示了必死的决心,但也影响了军队的发挥,在随后展开的激战中,邓艾军没有退路,只能奋力冲杀,大破蜀汉御林军,诸葛瞻、黄崇、张遵(张飞孙)临阵被杀,诸葛瞻侄子诸葛尚激愤不已,策马冲阵死于乱军中。 绵竹之役,数万(因史料记载有出入,具体人数不详,有七万、四万、三万之说)成都御林军(蜀都卫戍部队)全军覆没,消息传回成都,蜀汉朝野震恐不已,上下一片混乱。

因敌情不明,蜀汉君臣甚至误判魏军主力已经彻底摧毁蜀军防线。当时虽然邓艾孤军已经进入成都平原,但蜀军主力仍然完好无损,姜维的5万余精锐虽远在剑阁,但大可派张翼、廖化等以分兵来救,另外镇守永安的罗宪和镇守南中的霍弋正欲整军来援,成都只要坚守一段时间,援军就会源源开至,一举歼灭孤军冒进的邓艾残军应不是啥难事。

但由于前线情况不明,刘禅方寸大乱,加上诸葛亮、姜维穷兵黩武,常年战事不息,蜀汉民穷财尽,民心已失,蜀汉内部并不团结,荆州派、中州派、西蜀本土派貌合神离,内讧不止,大敌当前竟无人愿与蜀汉共存亡,此说有史为证:“蜀本谓敌不便至,不作城守调度,及闻艾已入阴平,百姓扰扰,皆进山野,不可禁制。”

三国形势图

由此可见,蜀汉常年征战,苛税沉重,又实行严刑峻法,早已失去了民心,百姓已经不愿为国出力、效命了。

刘禅本来就资质平庸,无谋无勇,听说邓艾兵临城下,早已六神无主,急忙召集群臣商议对策,有主张东下投奔盟友孙吴的,有主张南逃南中(今云南及缅北)的,光禄卿大夫谯周是个投降派,他对刘禅分析利害,力劝献成都降魏,刘禅采纳谯周意见,派侍中张绍捧着蜀汉玺绶出城向邓艾请降,又派人敕令姜维向钟会缴械投降。

当时姜维得知诸葛瞻败死绵竹的消息后,不知成都虚实,遂引军撤离剑阁,进入巴郡(四川巴县),钟会率大军尾追而至,到涪城后姜维接到了刘禅敕令,便率廖化、张翼、董厥一起至东道一起向钟会投降。蜀军官兵接到投降命令后,愤懑不已,都拔刀砍石,表示不满与愤怒。

景元四年(263年),立国42年的蜀汉(亦称季汉) 至此名实俱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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