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眼远眺,只见这城市的烟雨如同灰暗的音符,或而又是跳动的旋律,动次打次。一步步的演奏着,这个城市。
那是我十四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和我乘着李叔的车,往着学校那里赶去。路旁的风景穿眼而过,有卖炊饼的小贩、饮水作歌的落魄者、忙唧唧的小工等等。空气中迷漫着的是一种令人难以接受的气味。我望了望窗外,又将视野转回了车内。父母为着我的新生活担忧着,生怕我这个小兔崽子不能好好在学校里学习。再看看李叔,他的耳朵旁流淌着滴滴汗水。我拿起车内的纸巾准备给李叔擦擦,但是李叔竟然下意识的躲了过去。父亲看着我笑了,叫我别打扰李叔开车。我嘟了嘟嘴,李叔笑了笑。父亲问李叔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怎么见他的人影了。李叔乐呵着回到“春燕回娘家了,俺合计着给小梅重找个妈呢,最近忙着跟一起出来拼搏的老王,找甘肃金昌的什么黄总那边去搞搞镍。搞成后去做做大老板的日子,到时候,带老秦你潇洒潇洒”父亲不懂镍是什么,便随声附和了几声。后来的时候,愈发见不到李叔。我问父亲,“李叔怎么不来看我了”,父亲神情悲伤的说到“你李叔他不会再回来了,他被骗了。”
至于后来,我听说李叔是在金昌被一个叫黄河的人给骗了,做事时,不守规矩和法律,进了局子。便再也不知晓了。
我在后来的后来,曾经见到过李叔所说的老王。他问我李叔的事,我摇摇头,示意不知道。他点了一根烟,烟味枭枭升起,绕缭在我俩的身边。他说黄河也骗过他,但是他没有信,他给了黄河一顿胖揍。他讲到“人不能太善良,人善被人欺啊。搞不好就成了李时军的下场了”。我问他,“你其实早就知道黄河不是什么好人吧”。他摇了摇头,否认了我的猜疑。他弹了弹烟灰,给了我一瓶啤酒,吃起了花生米。我没有多说话,即使我觉得自己好多余。那天分别后,他叫了个代驾,便回家了。临走前,他说“孩子,以后做事别太险,不然没人教你擦屁股的”。
我并没有听懂他的话,告诉了父亲。父亲叫我别把他的话放心里。
多年后的一天啊,我独自走在家乡的河边散步。我牵着妹妹李艳梅的手,告诉她说“大河的另一头,或许有着一只神奇的铃鹿,在这人生的漫长旅途中奔跑,即使满身污渍、粉身碎骨”。妹妹是李叔的女儿,我父亲收她做了干女儿。小梅听后说“哥哥,我要做那只铃鹿”。我笑道“嗯嗯”。也许这就是她的誓言吧。
那天艳阳高照,我首次体会到了涩春的滋味。
我曾经问过李叔为何不去追回“春燕”,却选择去找另一个女人。他跟我讲,这是人生。我有又问他后悔吗,他说“后悔,可是有什么用呢,人生又有多少次可够悔恨的呢”。
往日的夕阳,辉映着栩栩如生的照片。我摇了摇杯中的茶水,饮了一口,满嘴苦涩。我做过他们所有人的人生配角,但是却无法预算出他们后来的剧本会如何发展和演变。有许多的人给我讲过人生,父亲讲过、母亲讲过、李叔讲过……。到后来,他们的人生如同日历般,被岁月无情的翻过,被我一遍遍的回忆着。我们都不能说出人生究竟是什么,但是我们每个人却都在每时每刻体味人生。
曾几何时,夜光灯暗,父亲对我说“或许平凡行事,才能过平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