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单心事
她一直是骄傲的女子,小时候考试拿第一,长大后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只是在爱情里,不知为何,竟输的一败涂地。
木槿不知道别人的青春是什么样子的,但她
的青春,从遇上一个叫顾北的男孩开始。
2
十七岁的夏天,天热的不像话,知了不知疲倦的叫着。
木槿白衣黑发,抱着一捆资料书急急的往家里赶,转弯时撞上了顾北,一个眉目清俊的少年。
木槿倒在地上,他伸出手扶起她,手掌温暖干燥,指甲修剪的十分整齐。
逆光而立,莫名的让她的心跳乱了节奏。
后来木槿在奶奶家读古诗,一首诗里写:"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木槿想,这大抵就是她的相思吧。
再次遇到顾北是在学校的走廊里,一群少年嬉笑着从她身边经过,她听到别人喊他顾北。
多么幸运,他们竟然在同一所学校。
顾北,两个字从她嘴里轻轻念出,莫名的多了几分温柔。
顾北,原来他叫顾北,多么好听的名字。
几经辗转,她打听到了他所在的班级。
原来他们是同一年级的,高二的上学期,正是分科在即。
打听到他要选择理科, 她毅然的放弃了自己喜欢的文科。
在新班级见到他时,他们竟然是前后桌。
木槿掩去眼里的惊喜,一如初见时对他微笑,轻轻说一声∶"我是木槿,请多关照。"
顾北果然已经不记得她,只是说了自己的名字,就不再说话。
3
十八岁,终于迎来了兵荒马乱的高三。木槿和顾北已经很熟,关系很好。
顾北仍是经常逃课去打游戏,没有一丝高三的紧张感。
顾北逃课木槿就帮他点到,顾北逃值日木槿就留下帮他做值日,顾北不听课木槿就利用周天帮他补课。
她俨然是他的挡箭牌,任劳任怨。
班里的男生在木槿面前挤眉弄眼的问顾北,木槿和他是什么关系。顾北笑着说,木槿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只是,很好的朋友啊。
木槿低着头将眼睛里的受伤小心的藏起来,把要给他的信不动声色的收起来。
不是不难过的,不是没想过放弃,只是那些念头在看到他时,统统消散。
高考之前,木槿偷看了顾北的志愿,在填志愿的时候,填了和顾北相同的大学。
彼时的木槿为了爱情,义无反顾离开了生活了十八年的江南水乡,来到了完全陌生的北方。
4
十九岁,安逸舒适的大学。木槿褪去了高中的青涩,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女孩。
追求她的男孩多如过江之鲫,每每她都微笑着拒绝。朋友问她原因,她只是轻轻的说,那么小的一颗心哪里能住下两个人。
她仍然像高中时一样,默默为他做好一切。
他懒得排队买饭木槿就帮他打饭,他不会洗衣服木槿就为他洗衣服,他不喜欢木槿染头发打耳洞,木槿就清汤挂面不染发不打耳洞。
顾北偶尔也会约她出去吃饭,每每她都要站在镜子前收拾半天,明明不是多么爱美的姑娘。
有一次他们刚刚点好菜,顾北来了一个电话,透过电话木槿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要顾北陪她去逛街。
也许是顾北为难的表情让她心疼,她抬手抿抿耳边的头发。
浅浅的开口:"顾北,我没关系,你有事的话就去忙吧。"
顾北走了之后,她一个人不紧不慢把一桌子菜吃的干干净净。
后来,她躺在床上分不清是胃疼还是心疼。
5
二十岁,顾北的生日,一帮人嘻嘻哈哈的闹着,木槿坐在顾北身边,把生日礼物递给他。
顾北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条灰色的围巾,针脚细腻。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了声谢谢。
生日上不断有人灌顾北酒,木槿没有凑过去,只是自顾自的去点了一首歌。
柔柔的旋律响起,木槿轻轻的唱。
爱你是孤单的心事,
不懂你微笑的意思,
只能像一朵向日葵,
在夜里默默的坚持,
爱你是孤单的心事,
一直爱着你,
用我自己的方式。
那边的喧闹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房间变得很安静,只有木槿的声音在环绕。
音乐结束,木槿在大家复杂的眼光里走向顾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顾北仓皇的抬起头,木槿就在他面前。一双漂亮的眼睛,将她的感情清清楚楚的摆在他面前。
"阿槿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
木槿看着他,用一种让他觉得愧疚难过的眼神。
木槿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拿了包,安静的走出包厢。
她觉得奇怪,明明心痛的快要窒息,却偏偏哭不出来。
风吹在脸上,刀割一样的疼,木槿抱着胳膊想,北方的冬天好冷,真的好冷。
回到宿舍后,发了高烧。
宿舍的几个姑娘轮番照顾她,又是买饭又是拿药,陪她去打针。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出现。
木槿的心,一片荒芜。
6
二十一岁,木槿和顾北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说话。
木槿二十一岁生日,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顾北。
看到他的那一刻,木槿不是不意外的。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手上拎着礼物。微笑着看着木槿,和以往一样轻轻揉乱她的头发。
木槿垂着眼睛,许久才抬头望着他∶"我还以为今年你不会来了。"
他揉了揉鼻子,:"阿槿的生日我怎么可能不来。"
一帮人又是吵吵闹闹,抢着吃蛋糕。有人灌她酒,他笑着挡在她面前替她一杯杯喝掉。
那么理所当然,却又无关乎爱。
回学校的路上,他们肩并肩的走,他不时说一些笑话逗她笑。
谁也没有提那一首歌,谁也没有说这些分开的日子。
好像那些失落的时光只要不提,就不存在。
木槿又和顾北和好,照顾着他的生活。看着他和不同的女孩交往,木槿近乎自虐的学习。
宿舍一个叫琪琪的姑娘问她:“木槿,你究竟喜欢他哪里,把自己委屈成这样,值得么?”她只是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淡淡的说:“ 深爱一个人,除了用尽一生,还有什么办法。"
你看,情到深处人怎么能不孤独。
有一次木槿喝醉了,打了电话叫顾北过来。木槿抓着他的衣领,指着他的心口,一遍遍的问他,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怎么能这样。
顾北看着她的眼睛,觉得她几乎要流泪。他讲她拥尽怀里,轻轻的哄。
慢慢的拍着她的背,温柔的不可思议。
彼时顾北还不知道,他挥霍的是那样一份真挚热烈的感情,错失的是那样一个爱他至深的女子。
7
二十二岁,大家都说顾北爱上了中文系的系花苏晚晴。
木槿听后只是淡淡的笑了。
顾北爱苏晚晴,真的很爱。
为了苏晚晴不再和其他女孩暧昧,为了苏晚晴努力学习,为了苏晚晴做了一切木槿认为他不可能做的事情。
其实木槿是见过苏晚晴的,3天前顾北请木槿吃饭。
木槿对着镜子开心得像个傻子。
等到了餐厅,看到顾北正低声的和苏晚晴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苏晚晴轻轻的笑了,于是顾北也跟着笑。
木槿从来没见过顾北这样笑,幸福的不可思议。
木槿微笑着优雅落座,脸上的笑容完美的无懈可击。仿佛桌子下面狠狠捏住的手不是她的一样。
顾北给他们介绍彼此,她听见他说:"这位是木槿,我……最好的朋友。"然后转头看向木槿,对她说:“这位是苏晚晴,我的女朋友”
木槿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打量对面的女孩。
不得不说,苏晚晴确实是美女。瓜子脸,大眼睛,说话特别温柔。
是顾北会喜欢的类型。不像她,没有温柔,唯有一腔孤勇。把自己撞的头破血流。
他们确实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嗯,连她这个局外人都觉得他们那么搭对。
吃饭的时候木槿给苏晚晴夹菜,顾北将菜放在自己碗里,对着她说:“阿槿,晚晴不吃海鲜的,她对海鲜过敏”
木槿轻轻的应了一声,苏晚晴对顾北柔柔的说:“木槿也是好意,她又不知道我对海鲜过敏”
木槿夹了一筷子牛肉,面无表情的吃下去。却难受的想哭。
他们相识多年,他从不知道她对芒果过敏,每次给他做水果沙拉,她那样难受,他却从来不知道。
原来这就是爱与被爱的差别。
她想要流泪,想要安慰。想要他,看到她在这一场感情中的委屈。
可是最后,所有的一切都不过化成的脸上的微笑和心中的祝福。
她从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情到深处就是癫,那么在他此时如癫如醉的人生里,已经……不在需要她了吧。
8
二十三岁,木槿恋爱了。
对方是个很温柔的男孩,对她很好。这样也好,或许可以逐渐忘了他吧。
在她慢慢开始接受的时候,顾北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她恋爱的消息。他突然有些恐慌,这些年她一直在身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恋爱,也会属于别人,不再是他的专属。
顾北半夜喝的烂醉,给她打电话,她穿着裙子就冲了出来。
他抱着她在她耳边喃喃说,阿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木槿愣愣的看了他半天,只说了一个字,她说好。
第二天,木槿就和那男孩分了手。顾北也与苏晚晴分开。
于是,他们终于在一起。不知道是愧疚还是什么,他终于收敛了性子,不在和其他女孩暧昧。也慢慢学着对她好。
他们在校外租了一间小房子,虽然忙碌却也幸福。
每天早上她从他怀里醒来,都会轻轻描模他的轮廓,枕着手温柔的看着他的睡颜。
其实他的睡相很乖,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薄薄的嘴唇轻轻抿着。
有时候她偶尔会孩子气的拨弄他的睫毛。
洗漱台上她的粉杯子旁边是他的蓝色杯子,两个杯子紧紧依偎在一起,很有一番天荒地老的感觉。有时候,他会搞怪的把牙膏挤到脸上,扮白胡子老爷爷逗她笑,于是,两个人闹成一团。
早上的时候他会去楼下的早餐店买上几个包子和两碗豆浆。热气散开,两个人坐在桌前像小朋友一样比赛喝豆浆,输了的人去洗碗。
傍晚他们一起去附近的市场买菜,聊着晚上的晚餐。做饭的时候他会喊着君子远炮房,溜到一边打游戏。木槿就会凉凉的看他一眼,不消片刻,他就会乖乖的来帮忙。有时候他回来的晚,不管多累木槿都会留一盏灯等他回家。
那段日子里,木槿真的几乎要以为他们是可以一直幸福下去的。
木槿的24岁生日,他们说好了不请任何人,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过的。生日前三天木槿就开始着手准备,不是因为多么重视生日,而是今年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
晚上木槿给顾北打电话,说要一起去买菜,却听到顾北在电话里抱歉的声音说临时有事不能陪她去了,让她等他,晚上一定回去。
不是不失落的,但是只要想到晚上他们会一起过生日,一起度过下一年,那些失落就统统变成了快乐。
她买了一大堆菜,按照他的喜好做了整整八道菜,又亲手做了一个蛋糕。
九点钟,他没有回来,她抿着嘴告诉自己在等等,他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十点半,菜已经凉透,他还是没有回来,她有些坐不住,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忍不住给他拨了通电话,电话空洞的响了很多声,没有人接。她起身把菜拿到厨房一个一个重新加热。
十一点四十,房子安静的诡异,她拿出手机拨打他的电话,仍然是空洞的响声,最后自动挂断。
十二点,她再次起身去厨房把菜重新一个个热好,拿起电话拨打他的手机。这一次是冰冷的女生机械的说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她愣了愣,垂下头,看着手机。
他说好会回来陪她过生日的。
凌晨两点,她坐在沙发上,抱着手机等他回家,短信提示音在空荡荡的房子响起,吓得她心头一跳,划开手机,显示来了一条彩信,发件人是个陌生号码。
她点开彩信,手机的光幽幽的打在脸上。
彩信中只有7张照片,屏幕上,她的顾北和苏晚晴深情的接吻。他的手温柔的搂着苏晚晴的腰,眼睛里是足以溺死她的温柔。
木槿近乎自虐的仔细的看着这些照片,一张一张,一点一点。脑海里闪现的全都是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的点点滴滴。
木槿想起他突然从背后抱住她时的温暖,想起他倚在厨房门口看她做饭时的调笑,想起他们所有的快乐和伤悲。
原来,不过是大梦一场啊。
最后,她毫无征兆的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笑得瘫倒在沙发上,笑得流出泪来,在空荡荡的房子显得格外凄凉。
这些年她一直在反省自己,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他不爱她。现在她突然醒悟,原来 一个人最大的缺点,不是自私、多情、野蛮、任性,而是偏执地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既然如此,时间留不住的那些过往她统统笑着放过。
再见到顾北是三个月后,毕业典礼上,他一如从前般帅气,穿着黑色的西装,优雅的让人心动。
顾北正在与人聊天,看到木槿,嘴角的笑僵了一下。过了一会,朝木槿走了过来。
“阿槿,好久不见。”他笑着伸手想要揉乱她的发,木槿却面无表情的躲过。
于是,他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气氛有些尴尬。
木槿看着他,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只是再也没有从前的炙热和期许。
“关于你生日那天的事,我很抱歉。”他说着,从西装里抽出一张新婚请帖,递给她。“我发现我还是爱她,我的婚礼,希望你能来。”
喜帖是黑底金字,有一种不动声色的贵气,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新郎顾北,新娘苏晚晴,于xx年x月x日举行婚礼,敬备喜宴,恭请木槿小姐光临。
?6?8 这样也好,有情人忠诚眷属,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好,我会去的。”
我站在你旁边,可是你的瞳孔里却是映着别人的影子。
世上最艰辛的爱,不是生离死别,也不是两两相忘,而是两个人明明近在咫尺,心却遥远在天涯。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好久好久,但偏偏,风渐渐,把爱吹好远。
婚礼当天她并没有盛装打扮,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在美,也入不了他的眼,走不进他的心。
婚礼举行时,她隐在人群中,看他细心扶着她的腰,看她温柔的为他擦去额角的汗,看着他在一片起哄声中低头轻吻新娘,姿势温柔的让她酸涩。
如果有一天你穿戴整齐,成了别人的新郎,我闭口不提,往日对你的痴狂。
顾北,从此以后,我仍是我,你仍是你,而我们却不在是我们。
9
二十四岁,今年是他们认识的第七年。
木槿坐在地上,将头靠在冰凉的墙上,打开手机,看着壁纸上她和顾北的合照,最后将他们所有的合照找出来。
看着照片中的顾北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她伸手轻轻抚过他的脸。想陪你白头到老, 共饮风雪, 就算夏雨洪荒 ,冬雪苍茫 , 穷尽一生也只为陪你,可是顾北,你从来也没给过我机会。
427张照片,十七岁到二十四岁,从青涩到成熟,一张一张全部删除。
太阳缓缓的落下,从不可逼视的红变成无可奈何的黄。她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跳下去,心头的绝望一点一点漫上来。
他和她再也没有关系。
她捏着手机,眼神空洞的看着某一点。
顾北,再见。
二十四岁的木槿终于明白,原来并不是所有坚持都能如愿以偿,她用尽全身力气却还是一败涂地。
顾北听人说,木槿去了美国。
心像破了一个洞,风灌进去都能听到回声。
突然很恐慌,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顾北追到美国时,木槿正在和一个金发碧眼的 男孩聊天,脸上带着笑容。
木槿穿着红色的大衣,头发弄成了漂亮的栗色大卷。带着一种惊人的美丽。
顾北冲上去抓起木槿的手就走,木槿抬眼看了他一眼,异常的冷漠。
木槿转过头,用流利的英语对那男孩说了几句话,然后转头看向他。
“顾北,想说什么你说吧。”
“为什么来美国”他看着她,目光如炬。
“想出来看看,体验一下国外的生活”
“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走”他问的咬牙切齿
明明不爱却又这样理所当然的质问。她突然觉得疲惫:“顾北,我们这样算什么呢”她揉了揉眉心,“你爱我吗?”
“顾北,算了吧”
当初那么喜欢 ,现在那么释然。 这一路走来,漫漫七年时光,她一直都执着的认为只要她等待,只要她不放弃,他终究会看到他,会爱上她。可回首来时的路,她看到的,不过一直都是自己可笑的坚持。
将回忆酿成烈酒入喉 ,从此不再挽留不再回头。 七年的执着和等待,全都散落在时光里,无人拾捡。
10
她从来都是决绝的女子,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他听说她在美国结了婚,嫁给了一个美籍华人,对方很优秀,对她很好。
他在他们的小房子里喝的烂醉,整洁的西装皱成一团。
他眯着眼睛打量房子,地上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灰,阳台上的杜鹃花早已经枯萎。
他突然觉得房子很空,空的好像能听到回音。
老旧的音响发出微微的杂音,蓝又时深情的唱着孤单心事。
回忆就象未开启过的废弃水龙头, 稍微拧开之后会停顿一刹那 ,然后猛烈的喷涌出来带着斑斑褐绣的水。
17岁他第一次遇见她,看她对着自己傻气的笑,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女孩,盯着自己一直笑。
18岁他知道她喜欢他,却不以为然视而不见,从不回应。
19岁他以为终于可以摆脱她,却意外的发现他们竟然在一个学校,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多了一个跟班。
20岁她用一首歌表达对他的感情,他没有惊喜,只是想着如何推开她。毕竟,他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
21岁他们很久没有联系,他发现没有人像她一样,一个电话随叫随到,照顾他的生活,了解他的喜好。于是,他选择用一份礼物解决问题。
22岁他喜欢上了苏晚晴,突然想带给她看看,不出意外的看到她一脸苍白的样子,他却没有一点后悔。
23岁听说她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那一瞬间不是没有诧异的,甚至还有些仓皇。他觉得她留在身边理所当然。于是,装醉把她留在身边。说不清是因为愧疚还是什么,决定和她在一起。
24岁她离开他,他终于发现原来她早已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她在身边。
习惯有一个人跟在自己身后,不言不语却从不离开。
习惯有一个人为他洗好衣服,不会带着洗衣店里的劣质洗衣粉的味道。
习惯有一个人了解他的喜好,不用一条一条繁琐告知。
习惯有一个人深夜点一盏灯,不论多晚都会等他回家。
习惯有一个人每隔半个小时,就给他发一条可有可无的无聊短信。
这些常年累积的习惯早已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迅速疯长,根深蒂固。
她走后,他就一直住在回忆里,画地为牢。
其实婚礼最后交换戒指的时候,他反悔了,最终逃了婚。在美国的时候他想告诉她,却没来的及告诉她。现在想告诉他,却已经没有说出口的资格。
他趴在桌子上,空酒瓶乱七八糟的扔在桌子上,眼泪就这样突然掉下来。
他是从什么时候失落了他的阿槿呢 。
从来没想过阿槿会离开他,这么多年了,她始终在身边,所以他以为,来日这么长,再怎么走,也不至于错失。
而他现在能做的,竟然只是愿她安好。即使,从此她与他,全然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