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晚上十二点一十,预订的闹钟响了。
因为入睡较浅的缘故,我瞬间醒来。这座城市9月的天气,正接近夏季的尾声。室外温度依然很高,迎面吹来的空调冷风,让露出的手臂发凉。
洗手间的灯还亮着,电视已经关了。听到的除了空调的微软转动,还有轻轻的打鼾声。
火车到达时间是十二点五十,查了下驾车路程,过去只要半小时。
“准备出发?”
我发信息问了下。然后拉上被子,眯眼等候消息。
这个点醒来,通常很难睡着,况且又惦记着事儿。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决定不用去接,还是正在睡梦中,等候被人叫醒。
本想打开看会电视,但他们已经睡了。电视的声音常年作为安眠曲,他们都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才关的。
我拿起遥控器看了一眼,室温显示21度。调到27度后,我索性用枕头垫着背坐了起来。
"最多可能只有两个月",我在心里掂量着。
像『局外人』里等候最后一刻的默尔索一样,我也开始后悔,平时没有去关注这方面的书籍,想起的唯有很早以前看过的『妞妞——一个父亲的札记』,那是关于周国平先生女儿的故事。
等到十二点半,我收到了消息,在酒店门口等。
我没开灯,摸索着在另外一边的烟灰缸旁找到了车钥匙。想起开出门口那空间狭小的停车位,就不想再开进来。
在值夜班大叔的指引下,车子与旁边的车近乎贴着拐出来,这样的设计也算是对有限空间的最大利用了。
我在路口开着双闪,大约十分钟后,他开车来了。
“他们已经到了,十二点半就到了,你跟着我走好啦!”
但第一个红绿灯后,我就失去了他的车影,肯定是哪个路口拐错了,我想着应该不会相距太远。
我遵循导航行驶,刚进入主干道,电话响了。“不用去接了,他们打车回来,掉头回家吧。”
就这么错过了。
[2]
听声音,他们上电梯了。
错过了接送后,我们直接到家里来等了,顺便把老家带过来的红薯送过来。
电梯门开了,他先拖着行李箱出来,然后放在旁边,后面有人推着轮椅,是阿姨。他接着蹲下双手拖着轮椅以便平稳的过度出电梯。
轮椅上坐着叔叔,一眼便看到了我们。叔叔憔悴的脸庞,略显花白的头发,相比较之前看到的照片,经过从北到南的火车长途奔波,更加消瘦了。生命在叔叔身上所表现的活力,远不及常人。
我们依次跟阿姨打了招呼问好,帮着搬运行李。看得出来,他们有些疲惫。
[3]
十天后,我看到了讣告,叔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