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席地而坐》,人性轰然倒塌

《大象席地而坐》海报

  姥姥家附近有一个公园,很少有人。里面有许多仿真的动物雕塑,有大象,有老虎。小时候每次看到它们,我都会害怕得大哭。过了几年,我上课小学,自认为胆子大了不少,又去了一次,又被吓哭了。这是我看到这张海报首先想到的,我很恐惧。

  2月24日,柏林电影节上,中国青年导演胡迁(本名胡波)的电影处女作《大象席地而坐》,获得了论坛单元“费比西国际影评人奖”,以及“GWFF最佳处女作特别提及”。这个影坛永远的新人迅速进去大家的视野。

  电影获奖了,而胡波却已于4个月前,在北京798艺术区附近一幢居民楼的楼梯间里上吊自杀。胡迁刚去世时,网上说他“厌恶这个世界”的文章很多,但朋友们的眼中,胡迁只是“因爱生恨”。

胡波微博


  这是一位怎样的青年,这又是一个怎样的社会,戏弄着生命,戏弄着忠贞者的忠贞。点开他的微博,除了艺术,就是在生活中挣扎的呐喊。


胡波微博

  历经千辛万苦才考入电影学院的胡波,曾在社会最底层的胡波,终于还是轰然倒下了。也许有人会说,他始终在社会最底层,但因为艺术,使他显得不廉价,即使在肮脏与丑陋之中,也依旧纯粹。

  他自己杀死自己,以向世界宣告他的不妥协,而世界,轻而易举的把一切都结束了。而我们热心而凶恶的网友们,后知后觉地,画蛇添足地判断着真正的凶手。

胡迁(笔名胡波)

  看着这张脸,还有许多少年气,简单,充满向往。

  提起《大象席地而坐》,我们一定还能想到另一个人的名字——王小帅。他到底做了什么?

图片来自微博

  因为这张图,网友把王小帅的微博炸成了“野蛮之地”,使得王小帅不得不关闭微博评论。

  两人究竟有怎样的连带关系,我们谁都不清楚。因而在此我只就图论图,不清楚王小帅导演是平时就喜欢了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还是从骨子里瞧不起青年人,总之这言辞让人无法接受。不管他曾多努力地为这部电影助力,我也不能认为他这样说话是理所应当。这种语气,让我想起酒会上喝醉了的冯小刚,和他身边那些像嫖客一样的丑恶嘴脸。

一个电影人,到底应该追求什么?很多人都已经忘了吧。金钱总是那么容易将人蒙蔽,让人忘记了真正的艺术的价值。

胡波工作照

胡波的《大象席地而坐》是四个多小时的长电影,小帅导演要求改成传统的两个多小时版本,其出发点一定是站在营销发行角度的,而胡波本人,选择为了艺术而不妥协于世俗。

  这是新人与老人的代沟,也是艺术与社会的代沟。在圈子里混久了,人自然会变得圆滑,也开始学会讨好观众,学会表里不一,学会跪舔。艺术在庸俗的社会里待久了,也会变了味道,沾染上金钱与权贵的气息。

  制片方最后甚至剥夺了胡波的署名权,于是,他便成了那个拍电影没有挣到一分钱,反过来还得自己花钱买自己拍的电影的版权,不贩毒日子都过不上来的落魄者。最终选择了死亡。

胡波

  为胡波深表哀悼的同时,我也在思考:

文艺工作者到底要如何生存?

如果我们不选择讨好,不选择妥协,不选择跪舔,我们是不是就必死无疑?

这样活着尊严何在?

  凶手不是王小帅这一类的“老一辈”,也不是胡波本人,而是这个不尊重艺术的时代。艺术家为什么不能挺直腰板走路?为什么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

  这个社会很苍白,苍白到有人不能安安稳稳地看完一部两个小时的电影,苍白到有人看人只看脸,苍白到有人根本不会花时间去思考问题,苍白到有人根本不知道尊重生命,尊重他人,苍白到有人口无遮拦,从不知道什么是积口德。

  就是这样的一个时代,摧毁着年轻的艺术家们。而那些在事情发生之后而将矛头毫无根据地指向他人的,过激的批判者们其实也是这场“谋杀”的帮凶。

  无人欣赏很可怕,无人理解很可怕,无人安慰很可怕,而无人清醒才是可怕中的可怕。

  人性,在现在的网络时代看来,几乎是不存在了吧。如果这样说太过消极,那便只能说,我们偶尔散发出人性的光辉,偶尔茹毛饮血。偶尔优雅端庄,偶尔青面獠牙。

《大象席地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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