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新家之后我极其满意,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拥有了更大的空间,而是上楼下楼再不用应付街坊邻里的试探和询问,顿时就觉得自己像旋转的鸟儿扑棱进了森林一样自由。
就很害怕遇见熟悉的人,又不是那么熟悉的人,到了这个年纪就像八卦中心一样被关注着,关于我的毕业去向,我的终身大事,甚至衣着打扮都会被非议一番。
还是一个人都不认识我的感觉好,我不需要知道任何别人家的孩子又取得了什么样的成就,人生又完成了什么样的打卡行为,每天除了忙活自己的事情,我就去楼下绕着湖边跑步,挂着我的耳机。
大概意外之喜是,楼下就是一个炸串摊,老板的疙瘩与年糕居然还是五毛的物价。有一天早上下去吃早点,肉夹馍居然还是三块钱的物价,那还是我高中时候的价格了。真是蕙质兰心物美价廉啊。
哦对,忘记说天台,刚搬过来的时候听爸爸提了一嘴,我们这楼顶有一个天台可以晒被子,听完就忘记了。但是这段时间湖边的路灯不知道为什么不亮了,然后晚上跑起来总有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于是胆子小的我在家里躺了两天,等不到路灯重新亮起来,倒是等到了体重上升了的噩耗。愤愤不平的我用了一下午在思考,终于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代替跑步的办法,爬楼梯。
从1楼跑到18楼,然后再坐电梯下去,也不知道哪一种对膝盖伤害最大,姑且相信是下楼梯的伤害大吧。反正运动都是有伤害的,只有减肥是不变的。第1趟往上爬的时候没有注意,18楼之上还有一层,刚转过弯来的时候我有点吓着了。
楼梯旁边放了一个衣柜,很古老的原木色,三扇门,中间的一扇门是安装了一个椭圆的大镜子,左右两边的门被死死的关起来,并且用一个铁链联合锁住了,大锁就在镜子的正中央。
那一刻,我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念头,尤其是京城八十一号,我开始幻想着有一个女人剧烈着从里面敲着这个门,然后这个锁掉下来,这个女人出现的方式是先后伸出扭曲的胳膊和披散着头发的头颅。当我缓过神来重新冷静了一下,再次审视这种带着复古色彩的家具,以这种奇异的方式出现在这里,正对着天台的出口,阳光是灿烂的。
我战战兢兢地走向天台,各式各样的天线,把这个小小的位置拉扯的十分丑陋,两排整整齐齐的太阳能,身后是四仰八叉的电线和被子,说是喜剧感吧,我1米65的身高天台的外墙砌的比我还要高。我踮起脚尖看着另一层楼的楼顶,我想着韩剧里那种被人掀起脚扔出去的那种场景,终究只能出现在高个子的身上了。
我没有拍照,我也不敢拍,我甚至不敢让自己出现在那张镜子前面。当我小心翼翼的走向天台正中间的一间小屋,里面的机械声特别响,脑子里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场景,像是寂静岭的地下室,里面是电锯和怪物。
我开始慌不择路的往下跑,跑到了17层,想起来还有电梯,然后开始疯狂的摁电梯,下去的那一刻我就在想,绝对不跑那么快了,最多爬了15楼,然后我再下去。我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脑子里出现的都是如此的恐怖的场景,那么多天台上的爱情故事场景,一个也没想到。
到了1楼往上走的时候,我发现1楼的右侧楼梯也是往下延伸的,很黑,也很安静。我大概是知道下面就是地下车库了,我很害怕地下这个场景。大概是小时候住院,医生拔掉我的吊水,允许我出去晃动一下的时候,那是我记忆中第1次自己坐电梯,我还很矮,我就随手摁了一个负1。
开门之后我走出电梯,两边长长的走廊,不是那么的黑,但是感觉很幽深。记忆好遥远,我都想不起来我是往左还是往右了。我只知道小小的我走到了一间门的门口往上看上面是三个字,太平间。
这时突然出现了一个护士,我都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在我的小脑袋瓜里面,两边走廊都是空荡荡的,她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她问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让我快点走,问我家大人呢。我不说话,开始狂奔。关于回到病房的记忆都已经没有了,只记得躺回病床的我开始感到寒冷,然后抽搐,然后隔壁床又帮我喊了医生。医生说什么我不知道了,我只是不停的流眼泪,然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与幽闭恐惧症相反的是,我更害怕那种空旷的场景,我也很害怕那种将黑不黑的感觉,更害怕地下室的存在。就连睡觉也要床是高高的,很奇怪的一个人睡不了上铺,还对下铺的床有要求。如果是与地面相衔接的那种安全感就极度丧失,总感觉下一秒自己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