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是喜欢Adele的《some one like you》,打开网易云音乐关于这首歌的评论,评论中都是些伤感的故事。其中有一位有才之士,以文言文形式翻译了歌词,摘抄一段如下:
“已闻君,诸事安康。遇佳人,不久婚嫁。已闻君,得偿所愿。料得是,卿识君望。旧日知己,何故张皇。遮遮掩掩,欲盖弥彰。客有不速,实非我所想。避之不得,遑论有相抗。异日相遇,识得依稀颜。再无所求,涕零而泪下。毋须烦恼,终有弱水替沧海。抛却纠缠,却把相思寄巫山。”
看着看着,我的眼睛就湿润了。我把歌词给B看,B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和B在一起近3年,结婚半年。
B喜欢Adele,但只是喜欢她的声音而已。我却是为她的歌词感触良多。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
B浑然不觉,继续看他的篮球比赛。随手抓起碧根果,一颗颗剥,然后塞到我的嘴里。
我把B的反应和剥碧根果的事发到了网易的评论里。很快有网友回复:这才是真爱。
我轻轻地笑了下。
1
我把这首歌和歌词翻译分享给了几位多愁善感的朋友,也包括J。
J是我的前男友,我的整个青春期的迷恋都是为他。
J是我的高中同学,一个害羞、沉默的男生,坐在我的前排左侧。我很喜欢逗他,看到他笑,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上计算机课,老师让我们注册自己的信息,还要留电话号码。我留了寝室的座机。晚上,座机响起,室友神色怪异地喊我,你的电话。我接过一听,是J。他结结巴巴,没说几句话,干笑。
我已经想不起他说了什么了,已经是10年前的事情了。
但我依然能想起接到那个电话的感受——一片空白,当下一片空白。后来,后来却时不时地在脑海中冒出来——到现在依然会。
那时候的我,还是个假小子,剪着很短的头发,不会打扮,自卑,努力学习,成绩优异。
J的成绩并不好,他喜欢看书。王小波,阿兰德伯顿,然后写写写,却被语文老师打了低分,然后在我面前嚎,老师不懂他。
后来,上了大学,各奔东西。他成了我心里的一个影子。想到,就心里酸酸的,潮潮的。
大学里人来人往,想恋爱,是容易的事。
但我总会默默地将他人和J比较,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只容得下他一个影子。
2011年5月份,我和一高中女同学去他的学校,我们有三位高中同学在他那学校。大家一起逛了校园,吃了饭,插空的时候,他问我,为何不一个人来,是不是怕迷路。
回来之后,心潮澎湃了几天后,我终于向他表白了。
没错,是我向他表白的!我再不戳破这层纸我的青春就被狗吃了呀!
他说他以为自己大学里是不会恋爱的,不过现在觉得恋爱也挺好。
他说,我已经走在了他的前面(我在国内排名前几的大学),慢慢走,走累了就停下来歇歇,他会加油赶上来,和我并肩走下去的。
然后就在一起了。
第二天,他发了短信问我,昨晚那么晚睡,今天很累吧。
我对着这条短信乐了一天。
第三天,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我忍不住,问他在干嘛。他说他在看书。
第四天,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我忍住,但生气。
第五天,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我忍住,但难过。
第六天,我向他抱怨和室友相处的不快,他表示不可理解。
第七天,我提了分手。
他同意了。并且分析,是因为他不能陪在我身边,所以导致我感觉不到他的陪伴。他觉得,以后如果能陪在我身边,会好些。而他现在希望我能够独立,坚强。
我心想,如果我独立,坚强,还需要男朋友做什么。
分手后,我翻了他的QQ空间,透过蛛丝马迹找到了他以前高中开的博客,里面都是他和另外一个姑娘在一起的开心模样——我从未见过的他的样子。
后来这个姑娘高中时候出国念书,他失恋了。
我心灰意冷。
2
我们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友谊。依然会讨论一些音乐、旅游,我也开始看阿兰德伯顿,看毛姆,穷游。
我想,就这样吧。
毕业后,我们回到了从小生活的城市。我心里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终于到了他可以陪伴在我身边的地方。他会兑现承诺么?
我们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友谊。
一参加工作,我就遇到了B,热烈奔放的追求。
我忙于工作,和J联系渐渐变少。
但他依然是我心中一个朦胧的影子,朦胧,酸涩。
直到工作后一年,B也坚持不懈地追求了一年。
我告诉J,我遇到一个对我很好的人,我不再等你了。
他说,我总是搞不清你们女孩子都在想什么。
3
我和B在一起了。
B和J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相比于J的多愁善感心思细腻,B乐观,外向,成长于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B感染了我,陪我走过职场菜鸟的阴霾。
恋爱两年多,天天都是说不完的话,后来,我们结婚了。
我请J来参加婚礼。我年少时曾经幻想,能够在自己的婚礼上,请来一桌前男友,然后向他们敬酒,感谢他们当年的不娶之恩;当然,如果新郎能够请来一桌前女友,也是能感谢一下当年的不嫁之恩的。
然而,终究只有他一个。
他穿的很正式地来了,我正好穿着婚纱坐在门口候场。我从未见过他穿的如此正式。
整个婚礼我需要关注的事情太多,并没有很注意到他,他坐在高中同学的一桌,身边也都是他相熟的人。
婚礼结束后,晚上,他发了微信,祝福我。
我说,感谢你当年不娶之恩。
他说,淘气。
4
B给了我很安稳的生活。我会为能给他做顿早餐而高兴,会热牛奶一起喝,他吃我吃剩的,会睡前亲亲睡醒亲亲电梯亲亲。
我和B喜欢不同类型的音乐,不同类型的电影。我是港剧迷,他是美剧迷。甚少讨论。
我依然会在听到颇有感触的音乐时,分享给J,和他聊两句TVB的落寞。
他依然一个人,自嘲,要走上相亲路了。
我真的很好奇,最后他会和一个怎样的姑娘在一起。
这个我整个青春都迷恋,都奉为精神向导的人,会和一个怎样的姑娘在一起。
我实在想象不出。
在同学会上见到他,他熟练地抽着烟,挨桌敬酒。
我抗议,在座的一桌都是女同胞,别抽烟了。他笑,如果你有了我就不抽了。
毕业后也相约看过两次话剧,不过已经话甚少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
5
J问我,婚后生活如何。我笑,我终于是扑入烟火气的生活了。
我过去瘦削,现在慢慢长肉了。
他说,你胖了真是不容易呀。
我不再是青春期那个会被朦胧所迷惑的人了。我也独立、也坚强、也理性了。我也明白了,我心里那个朦胧的影子,只是当年的他,不是现在的他了。
有时候想想,心里有个念想,也挺好。这是我青春的标记呀!
记得曾看见过一篇文章,说的是谢霆锋,当年之所以在王菲和张柏芝之间选择了张柏芝,因为王菲带着的是灵气和精神,张柏芝带着的是热热闹闹的烟火气。
我觉得这个说法甚好。
不过我不会像谢霆锋那般回头。因为他回头,看到的还是当年的她。我回头,只看到了一个影子。
现在B培养了我新的爱好,为我开启了新的大门,我愉快地接受了。
我依然有朋友,依然可以在我愁肠百结的时候倾诉,依然可以在我感慨万千的时候分享。
我终于扑入了烟火气的生活。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