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锡壶
一把锡壶重八两。
这把锡壶是爹爹于1943年6月在祖业山场泉水大岗拾得。放在家中被饥饿而闻香的老鼠咬了一个小洞。解放后,这把锡壶,拿到合作社的供销部,换回5斤咸盐。
爹爹说锡壶时,道出了一段泉水大岗,江秀初、秀东、秀兰及上街头储二先生,这四位道士求雨的神奇故事。
先揭示下泉水大岗位置。
我家屋对面,右上是虎鼻尖,这虎鼻子下面,衬了一尊会吃人的猴子,猴子的右手插在水宕里,好像时不时地沾沾水,抹抹猴鼻子,洗去眼角的灰尘。
摆在这里的是:山上有老虎,猴子也称王,老虎想喝水,猴子中间挡。
老虎想搓背,猴子要咂嘴,只需猴子手,在水宕里一搅,雾笼雨急,双双咧嘴。
这有水的岗脊,就是泉水大岗。山高水也高,只有爬山的人,才能享受到高山泉水的甘冽。
屁股大的一方泉眼的下方,犹如猫耳朵的,鱼腥草叶子,你推我挡;布满青苔的小沟两旁,还有蚯蚓探头,草从中,乌背的树蛙,伸着长舌头,搭在空中的飞虫的背上。
话说一九四三年六月初二,叶藻明老道,在鲝水湾求了一场雨,这振撼了杨泗坊,轰动了桐怀潜三县。山冲的水田,青葱绿油一片。但畈区没有河流的地方田里干裂发白。眼瞅畈区水稻,大着肚子,半透明的胎儿急着要开怀,再要是没有雨水来招呼一下,真是等同于白瞎了怀胎。
凤凰窝里,有名的道士,江秀初、江秀东、江秀兰三兄弟及上街头的储二,受乡坤江德元等邀请,于六月十二日,天刚见亮,就伙同上街头、下街头好事的二十多人,上得泉水大岗。
砍草的,平地的,又在一棵高大的松树上挷了一根竹竿,竹竿上飘着龙王喷水的彩色图案。
下面新整的地坪上,分列神位四方,说是列请东南西北四大海龙王。香炉里柏子和苍术共燃,烟雾氤氲;腊烛台前的黄表,在跪拜中飘着朵朵白云。斟上三盅香茶,倒满三盏琼浆,四位道士,尽显神通,各司一方,好事的一伙人,也跟着道士叩头。心中祈求,雨快些来,淋成落汤鸡,各自心甘情愿,因而常常望望天。
六月芯,多闷多热,自有汗水湿透布衫,来说明一切。
江秀初虔诚地,从泉水宕里装满一罐龙涎,举过头顶,端放于场地中间,踏步挥剑,剑尖往水里一点,洒在大伙的腰间。
接近午时,一声沉闷的鼓声,在西边敲响,震得盛水的瓦罐,裂开成五瓣,水透新土,眨眼不见,西风夹带雨鞭,不分高山平地,深情地亲吻起水花一片一片……
这泉水大岗,距毛栗排韩家有两里山路。求雨的道士及同来的二十多人,尽管裤脚淋水,双眼难睁,但心中却享受着无限的欣慰。西风暴雨,追赶着这群鸭子,争先恐后,连滚带爬地逃到毛栗排韩家老屋。
这就是流传于本地,而且是同年同月的,另一场道士,人工降雨。
高山泉眼吐龙涎,
一壶琼浆香且甜。
人工降雨凭机缘,
敢叫上天随人愿。
天上地下,古往今来,神奇的故事,都在我与爹爹放牛的时光里逐一展开,并收拢成匣。
这里是时光情怀泗四坊方第17篇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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