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蒋受尘

如果说儿时的岁月大部分都是短暂而快乐的，那噩梦中惊醒的时光便是这岁月中挥之不去的插曲。

农村的生活最是枯燥，这小小的乡村完全经不起好奇的小孩子的探索，后山的黑漆漆的洞穴以及河岸被灌木遮掩的草洞等各种犄角旮旯我似乎都爬过，钻过，大人们见了，自然要给我灌输些危险的信号：山洞中爬满了毒蛇，而水边的深潭里则是隐藏着“落水鬼”，等待接近的小孩子，一便拖下水去......

言过之后，我再也不敢往这些地方跑。

自从被灌输了这些可怖的想法，每次夜幕降临，白炽灯粗制低劣的灯火摇曳着，那时虽用上了电，但电压远远不足，灯光微弱而昏暗，透出的棕黄色光线，照在黢黑的地板上，让我不寒而栗。

到了夜晚，关灯入睡，四周便黑寂地可怕，唯一的光源切断，你眼中的世界便是漆黑一片，我停止不了自己去想那些“水鬼”拖人入水的场景，以及它们尖牙利嘴的吓人表情，时常半夜惊醒，吓坏了奶奶，口里不停地说着“莫怕，莫怕”，而醒来的我全然听不到周遭的声音，有的只是旋转变形的蚊帐和黑暗长河里“水鬼”的睁目怒视，以及浑身无力动弹不得的失重感，我哭着，叫着，奶奶一遍遍安抚，轻轻怕打我的后背，直到我再睡过去。

多年后再望向深不见底的深潭，心里面还是充满了压抑感，后来我才知道这是“鬼压床”和“幽闭恐惧症”，只不过那时的我一并经历，直到一年后辗转他乡，这种情形才慢慢从我的生活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