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四月六日，天刚刚从几日的阴雨中走出来，变得晴朗。盘城发生了一起命案，尸体在景宁山被发现，破旧的凉席卷裹着尸体，血迹和脚印早已被几天前的一场大雨冲刷殆尽。

尸体是被晨练的大爷发现的，惊魂未定的大爷如今还在医院，盘城公安局兵分两路，一路向大爷取证，一路已经赶到案发现场。

现场已经被警戒线全部围挡，法医正在验尸。

成风开车来到现场，法医已经尸检完毕。

“死者为男性，身高175，体重80kg左右，死因是被人一刀封喉，其余信息还未知，有待调查。”

“一刀封喉？”成风语气中带着疑惑。

法医转过身，“成局，您来了。”

成风并不回答，只是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道：“被一刀封喉？”

法医点点头，“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具体死者还有没有内伤或中毒，需要带回去进一步解剖才能知道。”

“通知死者家属了吗？”

“还没有，现场没有人认识死者。”

成风仰起脸，看了看阴霾的天空，转身说道：“行吧，小谢，带回去解剖。”随后又转向另一边，对着一名警察说道：“阿泽，回去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人报案，失踪人口。还有，查看一下这里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被叫做阿泽的男人点点头，然后拿起对讲机喊道：“收队！”

盘城公安局。

“成局，已经进行痕迹比对，但是由于前几天大雨，痕迹和血迹已经被冲刷干净，目前无法确定景宁山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还有，死者身份已经确认了，是音符ktv的员工，也算是打手吧，社会关系比较复杂。已经通知死者家属了！”

听着阿泽的叙述，成风有些无奈，他刚刚走马上任才不到一年，正准备大干特干一番，打击黑恶势力，没想到就出现了一桩命案，虽然并不是特别残忍令人发指的死法，却也让成风有些头疼。

成风揉着脑袋，看了看阿泽放在桌上的死者的身份信息和社会关系资料，一阵头大。

“咚咚咚”。

“进来。”

“成局，解剖结果已经出来了，死亡时间不超过72小时，身上并没有其他内伤或中毒迹象，死亡原因确实是被一刀封喉，不过奇怪的是，死者身上有不少外伤，不过都是一些旧伤。”

“嗯，知道了。”成风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

“嗷，对了，成局，死者家属已经来了，正在外面闹呢，要咱们交出凶手。”小谢说完，有些尴尬地看着成风。

成风敲了敲桌子，站起来，有些无奈，“我从哪里给他交出凶手？把我交出去吗？”随后又看向小谢，“走吧，出去看看，和死者家属聊聊吧。”

解剖室门口，一个烫着卷发的女人正在大喊大闹，黄色卷起的头发，手上戴着看着至少十几克的金镯子，看起来好不富贵。

女人被警察拦着，大喊大叫，眼泪却没有几滴。“唉，也不知道是哭自己男人，还是哭自己的存钱罐没了，眼泪都没有。”小谢感慨道。

成风看向小谢，小谢露出一个尴尬的笑，然后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闭嘴。

“我丈夫都已经死了，你们还要解剖他，我都没有同意，我要去告你们。”女人大喊道。

小谢有些愠怒，明明他们是为了追缉凶手才做的解剖，况且不解剖，怎么能知道死者的死亡原因还有没有外部因素。

成风更加无奈，走上前去开始安抚女人，“大姐，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抓住凶手给您一个交代，给社会一个交代。”

女人突然像炸了毛的狐狸，喊道：“你叫谁大姐呢，你才是大姐！说着手便向着成风的脸上抓过去。”成风吓了一跳，一旁的警员赶紧上去抓住女人。

成风有些恼怒，“这位家属，请你冷静，你这已经构成袭警了，我们是可以对你采取措施的。”

女人不依不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老娘男人都没了，你们想欺负我就欺负我吧，老娘要去告你们。”

成风更加头疼，他实在不擅长解决这种问题，于是只能吩咐让阿泽去安抚，自己又带着小谢回到办公室。

看着成风脸上的指甲印，小谢想，那个女人的美甲可能都断了吧，想到这里，小谢脸色憋得通红。

“干什么？信不信我扣你工资？”成风看着憋笑的小谢说道。

小谢瞬间站直身子，“不敢，我错了，成局。”

成风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欲哭无泪。

“这女人，真泼辣啊！”成风感慨道。

“就是啊，太泼辣了，像个泼妇一样，而且哭得也很假，自己丈夫都死了，竟然一点眼泪都没有。我都怀疑是不是就是她把她丈夫给杀死的。”小谢附和道。

“注意你的言辞，小谢，身为警务人员，怎么可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胡乱猜测。”

小谢点点头，向着成风吐了个舌头。

成风坐在椅子上，小谢倒了一杯水，也坐在一边。

“小谢，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会来当法医呢？”

小谢喝了一口水，说：“怎么了，成局，你看不起女人啊，女人不可以当法医吗？”

成风连忙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小姑娘就应该漂漂亮亮的，干一些干净的那种职业，当个小白领，天天在城市里穿梭，多好！”

小谢不置可否，说道：“我就是喜欢安静，我想遇到一个完美的尸体。”

“嘶，还真是个奇怪的爱好！”成风咂吧着嘴说道。

看着小谢一脸认真的模样，成风突然又想到六个月前来局里面试的少年。

————

少年站在一众警察面前，成风坐在中间。

“先做个自我介绍吧。”副局长开口道。

“我叫齐寐，今年二十四岁，江州警察学院毕业。”

少年坐在凳子上，不再说话。

“完了？”副局长问道。

“嗯，完了。”

副局长看向成风，成风拿过齐寐的简历看了一眼。成绩优异，素质良好，重点学校毕业，好像一切都很好。于是成风问道：“为什么想要来当刑警呢？”要知道，刑警是一个很危险的职业，许多人避之唯恐不及，可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却偏偏想要进来。

听到成风的问询，少年并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上沉默，双手攥成拳头状，仿佛有一些不安。

成风有些疑惑，这个少年来都来了，怎么还如此不安，好像想说又说不出来，成风以为是被自己的严肃吓到了，于是他又换了一个自认为非常温柔的口吻再次问道：“请问你为什么想要当刑警？”

少年抬起头，扶了扶眼镜，阳光透过树叶，从窗子打进来，洗得发白的衬衣让他看起来有些消瘦，就算是臃肿的棉衣也遮挡不住。

齐寐嘴唇微动，双手也终于舒展开来，“我想进行一场完美的犯罪！”

坐在招聘台上的众人都震惊了，没有人想到，这个少年的理由会是这个。于是，齐寐被淘汰了，没有一个人同意他，理由是他的思想很危险。

走的时候，齐寐想要回自己的简历，成风却没有还，只是敲着桌子问齐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齐寐摇头，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雨季就要来了。”

不过才堪堪十月份，盘城却已经是漫山遍野的雪白，公安局门外的白杨早已剩下干枯的树枝，叶子落下来，零落成泥，混在路上，将会被人踩踏到下一个春天的到来。

————

已经两天了，案情还是没有进展，凶手的影子都找不到，这不免让成风有些恼怒，却又还是控制着脾气让大家加油。

死者的所有信息早已经查清，如今就在办公区的案情板上贴着。

阿泽那些记号笔画着死者的关系网，“死者名叫陈军，绰号军哥，男，31岁，只有一个妻子，叫刘洋，也就是那天在这里闹的那个女人，死者是盘城恒滨路音符ktv的员工，兼职打手，总之是个小流氓，平日里欺行霸市，而音符ktv也是咱们盘城这次扫黑除恶行动的第一首要任务，老板叫隆昌，人称隆老板，底下打手众多，这个陈军算是其中最厉害的一个。”

“还有呢？”一众警察认真听着，成风开口问道。

“还有就是，这个刘洋，比陈军大了八岁，两夫妻平日里经常因为一些琐事吵架，甚至动手，在陈军死亡的五天前，也就是四月一号那天，他们还去了医院，好像是两个人打架。还有就是，这个陈军两个月前在新友花苑小区向东八百米的新成菜市场收保护费将一个六旬老人打成重伤，并且没有任何赔偿，被保释出去以后，又去了音符上班，如今案件还在盘城检察院压着，本来说一个月后便要开庭审理，可就在半个月前，这个案子被撤销了。理由是那个老人承担不起高额的律师费，并且，也没人敢和音符的隆老板作对。”

小谢有些愤恨，“真是个畜牲，欺负孤寡老人。”

成风坐在椅子上，手指摩挲着下巴，看向小谢，“先不管畜牲不畜牲，人已经死了，咱们要做的就是查案子。”小谢“哦”了一声。随后成风又转过头说道：“阿泽，既然都已经清楚了，那就安排大家，兵分几路，从这个隆老板，还有这个刘洋，以及那个新成菜市场查起，大家努把力。”

阿泽点点头，然后对着大家喊道，“莫啸，涂国辉，你们俩跟我走，去音符，陈斌，你带一队人去新友花苑，找陈军的老婆刘洋，小谢，你带人去看望一哈新成那个老人，大家加油，争取早日破案，出发。”

局里瞬间安静下来，成风回到办公室，没来由的又想起来齐寐。

————

兰花路，距离音符所在的恒滨路位置1.8公里。

齐寐租了一间房子，站在天台上看着远处还关着大门的音符ktv。眼神清冷，手指头盘算着什么。

盘城到了雨季，总是没来由地下雨，齐寐回到房间里不住地咳嗽，却是有些血迹。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你好，哪位？”齐寐擦了擦嘴角问道。

“我！”一个沉重的并不温柔的女人声音。

“又是这个房东”。齐寐无奈道。

打开门，一个烫着卷发的胖女人站在门口。“小伙子，过来给你说一声哦，下个月房租要涨五百块了。”

齐寐淡淡地“哦”了一声，便关上门。

胖女人有些诧异，别的租户听到涨房租，都会大声质问一下她，他都已经做好了和齐寐扯皮的准备，却没想到齐寐根本毫不在乎。

“还是年轻人大方呀”。女人暗暗想道。

房间里昏暗无比，天花板上因为潮湿的水珠蠢蠢欲动，齐寐躺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药物和几本书籍。翻开书看了几页，齐寐喃喃道：“一个月，够了，够了！”

————

各个队伍都已经走访回来，成风坐在办公室分析案情，还有走访带回来的消息。

成风第一个怀疑的便是那个被打成重伤的老人的孙子，可是小谢去了以后才发现，那个小孩不过十一二岁，并且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瘦得跟个小鸡仔一样，于是成风便排除了他的嫌疑。

阿泽回来去找隆老板，可隆老板拒不配合，而且那些打手可能都已经收了钱，阿泽根本没有证据，于是只能无功而返。

陈斌那里倒算是有些进展。问询刘洋的时候，中途有一个名叫郑凯旋的男人过来，看见陈斌，却是慌慌张张跑了，陈斌立马让人按住，经过问询才知道，这个郑凯旋和陈地军的老婆刘洋竟然有一腿，并且也参与了新成打人的那件事情。

郑凯旋被带到警局，双手被铐在桌子上。

“说，是不是你想和刘洋一起远走高飞，所以图财害命，杀了陈军。”

郑凯旋大喊冤枉，“警官，您可不能乱说啊，我杀他干嘛呢？”

阿泽面色一变，严肃道：“难道你不是因为情杀？你想一直和刘洋在一起，而陈军又碍了你的事！”

郑凯旋急忙摇头，嘴里喊道：“警官，怎么会呢，我就是和那个女人玩玩的，要不是看她有钱，还有点姿色，我哪里会去搞她呀，陈军真的不是我杀的。”

郑凯旋声泪俱下，案子又陷入僵局，由于证据不足，在拘留二十四小时后就只能放走他。

“难道就这样放他走了？他和刘洋嫌疑最大啊，成局。”

成风揉揉脑袋，“我当然知道他们俩嫌疑最大，可我们有证据吗？”

阿泽也有些无奈，于是只能放他们离开。

“派人24小时盯着他们，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抓捕。”成风吩咐道。

从警局出来，郑凯旋仰头看了看天空，“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呀。”门口是陈军的老婆刘洋，笑脸盈盈地看着郑凯旋，然后又瞥向小谢，一脸不屑。

小谢气得要死，却又不能骂脏话，于是只能暗暗腹诽，“真是一对奸夫淫妇！”

阿泽拍了拍小谢的肩膀，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严队，现在怎么办？”小谢看着阿泽问道。

严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成局说先盯着他们。”

两人没有再说话，转身进了警局。

成风更加头疼，一脸疲惫。一桩命案，可三四天了，他们竟然一点头绪也没有，不免得让人恼怒。

四月十号，盘城又下了一场雨。被派去监视郑凯旋和刘洋的两名警察突然带回一则消息，郑凯旋死了，尸体在新成菜市场向北一公里的废弃教学楼发现的，死亡原因一模一样，被人一刀封喉，并且所有痕迹被大雨冲刷得一干二净，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所废弃教学楼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因为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还没有失温，两个人在教学楼里外转了一大圈，也没有发现凶手，于是只能回来向成风报告。

那个女人又开始过来闹，先是陈军，再是郑凯旋，两个都跟这个刘洋有些关系，并且两个人都跟新城菜市场那件事有关系，这不由得又让成风怀疑起那个小孩，可转念想想那个小孩的身材，就立马打消了嫌疑，因为那样瘦弱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两个警察眼皮子底下杀了郑凯旋，还没被抓到，这太不可思议了，这如果是真的，那盘城公安局干脆不要再存在了。

成风站在解剖室门口，欲哭无泪，他甚至在想，今年是不是自己命犯太岁？怎么连环杀人案这种事情都能出现在自己的辖区？他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前些年走得太过顺当了？

解剖结果一样，还是毫无中毒与内伤迹象，死亡原因就是一刀封喉。刘洋这次哭得倒是真诚，或许是真的喜欢这个郑凯旋，或许是这两个人都跟她有关系，结果都死了，她有些害怕。

刘洋瘫坐在地上，抱着成风的腿，要求进行人身保护。

成风好不容易甩开刘洋，喝了一口水，问道：“给你人身保护可以，你得告诉我，郑凯旋为什么会想起来去那个废弃教学楼？”

刘洋开始支支吾吾，成风转身就走。

刘洋急忙抱住成风的大腿，成风越发无奈，死活甩不开，于是只能任由她这样。

刘洋抬起头说道，“我说了你们要给我人身保护。”

成风“嗯”了一声，表示同意。于是刘洋开始讲述原因，不过这原因却让所有人惊掉下巴。

“因为他想玩点刺激的，想跟我野战，所以他先去那边等我，让我换衣服过去。”

小谢已经听不下去，直听得想要呕吐，她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这么会玩，家里，酒店已经容不下他们，他们竟然想在野外。

成风也扶着额头，甩了甩腿，无奈道：“能不能先把我腿放开，好累的，刘女士。”成风学聪明了，他不再叫刘洋大姐，他可不想在脸上再留下一道痕迹。

刘洋乖乖把手放开，眼泪已经擦干，妆容却已经被眼泪打花，白一道，黑一道，看起来有些滑稽。

“那你们这个事，有没有告诉别人知道？”成风问道。

刘洋抬起头，诧异道：“什么事？”

“你说什么事？”成风有些愠怒，这个女人刚刚说过的话自己就忘了，上次还给自己脸上留下那么长一道划痕，想起来就让人生气。

刘洋惊慌失措，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害羞，说道：“怎么可能呢，警官，这种事怎么会告诉别人呢？我们又不想让人围观，只是找点刺激而已。”

看着刘洋的表情，小谢只觉得更加的恶心。

“阿泽，找两个人跟着她，确保她的人身安全。”成风吩咐道。

“好，成局。”

雨已经小了许多，警局门口的白杨长出了新的嫩芽，成风突然觉得有些饿了，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快两天没有吃饭了，一直在那里喝水。

“小谢，跟我去吃个饭，阿泽你去不去？”

阿泽摇摇头，小谢确实快速上了车。

“我们去哪里吃？成局？”

“就去那个新友花苑附近吧，我过去看看。”

小谢不再说话，独自欣赏着窗外盘城早春的风景。

到了饭馆，成风点了一眼酸菜面，小谢看了半天最后也是点了和成风一样的面。

店老板上面的时候，成风问道：“老板，您认识这小区里一个叫陈军的人不？”

店老板突然有些义愤填膺，放下面说道：“那个王八蛋，这附近谁不认识啊，天天欺负人，吃饭不给钱，跟个土霸王一样，不过听说他死了，杀他的人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他天天这样欺负人，就没有人报警吗？”

“有啊，怎么没有，可是没有用啊，警察来了，也就是让他把钱还给我们，然后抓进去关几天，又放出来，出来还不是一样欺负我们，唉。还有他那个老板，就是恒滨路上那个歌厅的老板，那个老板更坏啊，盘城好多女孩子都被骗进去签了合同，出不来了，都在里面当陪酒去了。”又是一声叹气，店老板又说道：“唉，不说了不说了，他都死了，真希望那个隆老板也死了算了，那才是为民除害了。”

小谢听得愤怒，成风倒是一脸淡定。

“成局，你听着不生气吗？”

“生气啊，生气又没用，我们得有证据，才能抓人，那个隆老板”，说到这里，成风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扔下筷子，拉着小谢说道：“走，回局里。”

小谢嘴角还挂着没吃完的面条，被成风吓了一跳，“啊，成局，怎么了？”

车上，成风开着车，开口道：“刚才那个店老板说音符什么？”

“说那个隆老板骗了很多小姑娘签了卖身合同去陪酒，怎么了？”

成风说：“这就对了，你想这件事还有谁参与？”

“陈军和郑凯旋？”小谢疑惑道。

“对，他们都参与了这件事，并且陈军和郑凯旋还做了新成菜市场这件事，这算不算坏事做尽，所以他们被杀了，所以我猜下一个被杀的应该不是刘洋，应该是这个隆老板。”

小谢恍然大悟。

盘城公安局内，成风站在门口大喊道：“阿泽。”

严泽小跑出来，看着一脸颜色的成风，问道“怎么了，成局？”

小谢将在车上的事情说给严泽，严泽拿出对讲机，开始分配任务。

————

兰花路，齐寐蹲坐在洗手间，擦着一把带血的刀，然后将手套扔进垃圾桶，随后便躺在床上，喃喃道：“还有一个。就一个了。”

音符ktv门外，隆昌大腹便便地出来，一身运动装，脖子上挂着一个金链子，左手大拇指一个玉扳指，不懂行的人能看出来，很值钱。

“隆老板，最近我们警方将对你进行人身保护，特地来告诉你一声，没事不要单独外出。”成风说道。

仿佛是听到了笑话，隆昌眯着眼，指了指自己，说道：“我？有人敢来动我？在盘城这一亩三分地上，有人敢动我？”

成风点点头，“相信你也知道，你的两个员工已经死了，听说是你的打手，按照法律，我们是可以抓你的，你懂吗？所以我们先对你进行人身保护，等到抓住那个凶手，我们会来找你聊的。”

隆昌撇了撇嘴，说道：“警官，说话可得讲证据，他们只是我的员工，什么打手？我隆昌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警官。而且我还给他们两个家属一笔不小的赔偿，试问警官，从哪里去找我这样的良心老板？”

成风突然笑了，笑得很阴森，夹杂着阴霾的天空，让人不寒而栗。

“找两个人，24小时盯着这里，有任何一项违法活动，直接查处，相关人等一律带回。”成风认真道。

“是，成局。”严泽说道，随后安排了几个人，开始定点蹲守。

回警局的路上，严泽开着车，成风坐在后排，说道：“这个隆老板，很嚣张啊？等这件事完了。我必须把他给办了，下来就去收集证据链。”

“好，成局，我知道了。”严泽回答道。

“那个被打的老人恢复了没有？”成风问道。

“不知道呢，怎么，成局，您要去吗？”

“那就去看一眼吧。”

兰花路，齐寐下楼买菜，正好碰见成风的车。

成风摇下车窗，对着齐寐喊道：“小伙子。”

齐寐转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怎么了？领导？”

“你干什么去？”

“去买点菜，领导。”

“别叫我领导，我姓成，你可以叫我成局，或者成哥也行。”成风说道，仿佛已经从刚才的愤怒中走了出来。

“好的，成局。”齐寐说道。

“你得病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成风看着齐寐，有些好奇地问道。

“有一点发烧，多谢领导关心了，您有事？”

“啊，没事，我也去菜市场转转，要不要带你一起？”

“不用了，成局，我走两步路，就当锻炼了。”

“哎呀，没事，上来吧，说实话，我还是挺喜欢你的，上次要不是因为那句话，说不定我们都是同事了。”

齐寐无奈只能上车。

“你叫什么来着？”成风问道。

“齐寐，成局。”

“好名字。”

齐寐淡淡一笑。随后成风又问道：“上次你怎么会说出那句话来的？”

齐寐想了一会，说道：“可能是探案的剧看的太多了，觉得世界上还没有出现一个完美的犯罪，所以就想到了，也就是随口一说。”

“你这随口一说，可把自己的理想和前途说没了呀。”成风揶揄道。

“听说最近出了命案？”齐寐问道。

“你听说了？来说说，既然你想当刑警，那你说说这个凶手会是谁？”成风煞有其事地问道。

“我可不知道，成局，不过，我觉得凶手还会再杀人的，下一个我估计是那个音符的老板可能。”

成风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这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竟然可以想到这一层，要知道他并没有进去刑警队。于是成风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胡乱猜的，我想死的这两个人也算是坏事做尽了，欺行霸市，他们的老板听说也是个黑恶势力，我想这个凶手杀了这俩也算是为民除害，应该还会再杀了这个音符的老板吧。”

成风被齐寐的逻辑能力震惊，同时却有些可惜，这样的人才因为一句话，便与刑警队越来越远。

天空已经放晴，齐寐向成风道谢，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菜市场尽头，成风一脸惋惜，“可惜了。”

由于警察的蹲守，音符最近已经关门停业，于是盯着隆昌的两个警察只能每天跟着隆昌各种转悠，倒也是看足了那些有钱人的奢靡生活，却只能愤恨不平。

隆昌走到车前，敲了敲车窗，递了两瓶水，说道：“警官，来，累了吧，喝点水吧，你看你们，一天这么累，你们单位也不知道给你们多发点工资，还不如我呢。”车窗摇下来，两个警察并不说话，隆昌又问道：“两位警官，贵姓？”

“免贵，王。”其中一名警察道。

“周”。另一个警察有些冷漠道。

“原来是王警官，周警官，打扰了，你们愿意跟，你们就跟着吧，饿了的话记得告诉我，放心不收两位警官饭钱。”说完，隆昌便笑着离开了。

“老王，他很嚣张啊！”

“嗯，确实有些嚣张，等这件事完了，非得办了他。”老王说道。

“老周，你在这值会班，我去给咱俩买个饭。”老王又说道。

“嗯，你去。”

————

办公室内，严泽正在汇报着最近监视的情况，成风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卷宗，愁容满面。

“几天了”，成风问道。

“六天了，成局，那个隆昌每天就带着老王他们瞎转悠，而且也没有可疑人员出现，怎么办！”

成风有些无奈，他也想知道怎么办。现在凶手不再行动，他也没有办法，这个凶手杀人根本没有规律，一般的连环杀人案，都是有一些规律可以寻找，比如间隔时间什么的，可这个人唯一的规律就是，这几个人都是坏事做尽的人，其他的，毫无规律可言。

看着扶着额头的成风，严泽倒了一杯水，“成局，别想了，喝口水吧。”

成风搜了搜太阳穴，一阵头大。手机屏幕忽然亮了，原来是提醒三天后盘城将有强降雨，提醒市民出行带好雨伞。

看着手机屏幕的提醒，成风和严泽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异口同声道：“强降雨？”

“对，强降雨，第一次我们无法确定死亡地点和痕迹，第二次我们还是这个问题，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那几场大雨，将所有的痕迹冲刷干净，所以导致我们毫无头绪。”严泽兴奋道。

成风也有些兴奋，狠狠地灌了一口水，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的，就是地点了，先布置人员，加强对隆昌的监视，并且在三天后进行抓捕行动。”

“是，成局。”

成风坐在椅子上有一些兴奋，他确定凶手一定会再次作案，他有自信在这次将他抓住。

所有人收到命令，都在准备着三天后的抓捕行动，陈斌却有了新的发现，原来陈斌在对刘洋进行人身保护时，发现了刘洋房间里有窃听器，这样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凶手会知道郑凯旋和刘洋那样私密的事情，并且还埋伏在那里，将郑凯旋一刀封喉了。

“还有呢？窃听器覆盖范围是多少？”成风问道。

“大约5公里，成局。”

“阿泽，派人，以新友花苑为中心，方圆五公里内摸排，看最近有没有人买过窃听器，这种东西，肯定不会大摇大摆地售卖。”

“是，成局。”

所有事安排下去，成风重新回到办公室，小谢最近百无聊赖，身为一个法医，目前已经没有她的工作。

终于，在成风安排完所有事情回去以后，小谢一股脑冲进成风的办公室，“成局，我申请三天后的抓捕行动！”

“你一个法医，你去干嘛？”

“我太无聊了，成局，我想去。”小谢央求道。

“不准，你一个小姑娘，抓捕现场很危险的，你就安安静静地待在局里，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小谢不管不顾，捧着一杯茶水，站在成风面前央求，“让我去吧，成局，求你了，让我去吧。”

看着小谢的神情，成风一脸无奈。

“咚咚咚”。

“进来。”

阿泽推门进来，就听见小谢的央求，不过却没有过问，只是看向成风，“老王他们有了进展，隆昌每天都会去一趟山海山庄。”

“山海山庄？”成风疑惑道。

“是的，成局，这个山海山庄是个别墅区，建在景宁山旁边的空地上，周围非富即贵，老王他们说，隆昌每天都会去那里打一下午高尔夫球，风雨无阻。”

成风有些鄙夷，“流氓还玩起了高雅，打高尔夫。”

“让他们继续跟着！”成风吩咐道。

“跟不了了，成局，老王他们根本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等着。那个隆昌进去的时候还专门和老王他们说了，最近几天他要在里面呆几天，不出来了，要是愿意等就在那里等，进去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女人。”

小谢一阵无语，这些有钱人，每天就想着那些事情。

成风思考片刻，还是决定让他们继续跟着。

山海山庄，齐寐已经在这里蹲了许久，刺眼的阳光被树荫遮挡，齐寐站起来，看着里面那座巨大的山海山庄，仿佛能看见里面隆昌打高尔夫球的景象，齐寐突然笑了，笑得却并不温暖。

————

兰花路，那个房东大姐又来敲齐寐的门，“咚咚咚，小伙子，房租要涨了哦，再通知你一下。”

齐寐打开门，脸色苍白，房间里是沉重的药味，“不是还有半个月呢，我记住了，你不用来了。”

胖女人却是幽怨道：“我可不是怕你不交房租，我这两天看你老买药，身上一股药味，我怕你死在我房子里，那我可就完了。”

齐寐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挤出一丝笑容，“不好意思，放心吧，我健康得很，只是有些发烧了。”

胖女人不依不饶地离开，嘴里还喃喃道，“看着就像个病秧子。”

————

严泽的人查得很快，毕竟窃听器这种东西并不是可以正大光明买卖的。

审问室里，严泽看着一脸猥琐相的老板问道，“谁让你买卖窃听器的？不知道这个违法吗？”

老板像是被吓到了，被铐着的手不断颤抖，“警官，不敢了，不敢了，我刚干这个，而且就只卖出去一个，警察叔叔，我不敢了。我也是听人说这个来钱快，才误入歧途的。”

“你已经违法了，知道吗？现在我们就可以对你进行拘役，所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说你只卖了一个，卖给谁了。”

听到要蹲监狱，老板瞬间慌了，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

“那个人我不认识，不过是个年轻人，戴着口罩，很瘦，戴着眼镜，总共就卖了三千多块，我立马上交给国家，不要拘留我啊，警官。”

“他买窃听器干什么？你没有问？”严泽严肃道。

“我不知道啊，警官，我真的不知道，我想着一个年轻人买窃听器还能干嘛，不就是想偷听别人那点事吗，我就卖给他了，我们做生意，都不打听他们的用途的。”

“砰”，严泽一拍桌子，愤怒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窃听器，死了一个人，说你是不是同谋？”

老板更加战战兢兢，声音都有些颤抖，“真的不是啊，警官，我哪敢杀人呀，我就是做点小生意，冤枉啊，警官。”

看着老板抖如筛糠的身体，成风知道，已经问不出来什么了，于是让严泽把老板收监。

窃听器的老板被收监，可他的话却让成风沉思，听着老板对买窃听器的人的描述，成风没来由地想起齐寐，想起他说的那句话，“我想进行一场完美的犯罪。”

四月二十日，盘城不出意外地下起了大雨，风很大，抓捕小队在山海山庄周围布控，成风坐在车里，“这么大的雨，确实是个杀人的好日子。”

齐寐撑着黑伞，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站在山海山庄后门口。

雨很大，伞很小，齐寐擦了擦眼镜，看向地下的一个狗洞，大概比划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钻得进去。

“成局，这么大的雨，而且这地方根本进不去，那个人恐怕不会动手吧。”严泽说道。

“肯定会的，对了，这周围还有没有能进去的地方？”成风看向窗外问道。

严泽把老王叫过来，老王坐在车上想了想，“没有了，成局，就一个出入口，后门是被锁死的，再有就是后门围墙下有一个狗洞，不过太小了，我试过，人很难钻进去。”

“很难钻进去？那就是还有可能钻进去，你们说，这么大的雨，附近的摄像头还好着没有？”成风问道。

“老王，去看看后门处的摄像头，有任何情况，随时呼叫支援。”严泽吩咐道。

山海山庄后门，齐寐扔下雨伞，抬头看了看被子里剪断的监控线，随后又看向前面的室内高尔夫球场，笑了一下，低声道：“最后一个”

山海山庄很大，大到能在里面建造一个室内高尔夫球场。

隆昌坐在沙发上，身后站着一个球童，对着怀里的女人说道：“笑死我了，那个警察说有人要杀我，在盘城这一亩三分地上，有人敢杀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女人也附和笑着。

“去，给我把红酒拿过来，老子要在这里喝着红酒，看看那群傻警察在外面是怎么被雨淋透的。”

“严队，成局，后门的监控线被切断了。”老王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

“看来那个人已经进去了，怎么办，成局？”

成风摇下车窗，雨水打在他的脸上，“硬闯，我就不信，有人敢对警察乱来。”

齐寐站在球房里面，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一身合适的球童衣服，他戴上手套，开始换衣服。

球童拿着红酒经过，被齐寐看了一个真切。隆昌拿过红酒，看了一眼球童，说道：“下去吧，不叫你别过来了”。

女人站起身，“隆老板，那我去洗澡啦！”隆昌一脸淫笑，拍着女人的屁股，“去，洗干净点。”

成风掏出警官证，已经进入了山海山庄，隆昌躺在沙发上却浑然不知。

成风没来由得觉得一阵心慌，让阿泽收起了手枪，“没必要，都是一刀封喉，他估计没枪，不用怕。”

齐寐换好衣服，从储物柜里又拿了两只杯子，装在托盘上。

“不是告诉你，不叫你让你别过来吗？”隆昌有些恼怒。

“老板，我想问问您，需不需杯子，我拿过来了。”

看了看地上放着的红酒，隆昌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放着吧。”

齐寐走上前，倒一杯红酒，隆昌一脸享受，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雨幕。

成风就这样暴露在隆昌和齐寐的视野里。

齐寐没有再多余的动作，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隆昌打着电话，有些恼怒地大骂安保，为什么会将警察放进来。

成风摆摆手，“不用骂了，安保也是拿工资的，我还不信了，有人敢阻拦警察办案。”

隆昌看了看被淋透的成风，一脸不屑，“警官，您上次给我说，有人要杀我，那您现在看看，我还好好的，怎么说？我都告诉你了，在盘城，没有人敢动我，现在信了吗？”

成风摇摇头，并没有理会隆昌的嘲讽，而是淡淡地走上台阶，向着隆昌身后说道：“齐寐，跟我回去吧？”

齐寐摘下口罩，突然笑了，笑得灿烂，“成局，你来了。”

隆昌大惊失色，他的球童早已经换人，他竟然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要杀他。隆昌有些愤怒，愤怒之余竟想冲上前去殴打齐寐，严泽眼疾手快，直接按住隆昌。

“证据链收集得差不多了，等下来就申请抓捕令。”

“是，成局。”

成风看向隆昌，眼神充满了厌恶，随后便让陈斌带着齐寐离开。

“老王，你和老周还是老任务，盯着隆老板，等抓捕令下来，直接采取行动。”

“是，严队。”

盘城公安局审讯室。成风看着面前身形单薄的少年，突然有些怅然若失。

“为什么杀他们？”成风问道。

齐寐看了看窗外，雨幕泼打在窗户上，麻雀在今天都已经没有了声音。他突然答非所问道：“我得了脑癌，晚期。”

成风有些诧异，却又突然明了，怪不得齐寐总是一副脸色苍白弱不禁风的样子，原来是脑癌。

“有烟吗？”齐寐突然问道。

严泽走了进来，“你把审讯室当你家了？”

“别说话，去给他拿根烟。”成风说道。

严泽有些无奈，找陈斌要了一根烟扔给齐寐。

深深吸了一口烟，齐寐吐了个烟圈，苍白的脸色被烟雾遮挡，齐寐说道：“我说我得了脑癌，并不是要你同情我，成局。”

“我知道你的意思。”

齐寐接着说道：“没什么原因杀他们，我说过，我想进行一场完美的犯罪，我总不能去杀一个好人，好人不应该死的，所以我去杀他们，这就是杀人动机。”

“其实，我刚刚就已经猜到了，你和他们无冤无仇。”成风说道。

“其实我今天完全可以不动手的。”齐寐接着说道。

成风看着脸色苍白的齐寐，正要发问，却被齐寐打断。“成局，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您，上次在菜市场我就猜到你们要对隆昌身边布防了，之所以还是选择动手，不仅是因为今天大雨，还因为我其实没多少天可活了，而且我也付不起我房子的房租了。”说完，齐寐突然释怀地笑了。

成风坐在椅子上，严泽在一旁记录。

“那你觉得，你的这次犯罪，够不够完美？”成风煞有其事地问道。

齐寐点点头，却又一瞬间摇头，说道：“不够完美吧，我跟他们没有任何交集，盘城很多人都有理由杀他们，唯独我没有，所以你们没有理由怀疑到我身上，就算是你们抓到那个卖窃听器的老板，我也可以死不承认，因为监听设备早就在那个人死后被我抛进海里，你们也找不到。唯一不完美的就是，我快要死了，我不得不动手，我知道这次我一定会被抓住，就算不被抓住，我也要死了，这就会成为一个悬案，算起来也算是完美，您说是不是？成局。”

成风点点头，并没有回答齐寐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可惜了，是个好苗子，脑子，思维，都是当警察的料。”

齐寐被带走的时候，成风就站在门口看着。

“有烟吗？”成风看向严泽问道。

严泽从兜里拿出陈斌的烟，给成风点燃。齐寐趴在监车上，向着成风喊道：“成局，麻烦您帮我把房子的东西都扔出去烧掉，给那个房东阿姨说一声，后面的房子我不租了，谢谢她！”

成风猛吸一口烟，却被呛得咳嗽，随后喃喃道：“好久都没抽了，有些难受。”

“成局，隆昌的抓捕令已经下来了。”严泽说道。

“那就抓人吧。”成风看着远去的监车轻声道！

住院的大爷已经出院，雨季将要过去，成风突然觉得，盘城的天有些明媚祥和！